“快些,将万大人放在榻上,不要碰伤了他!”
关川骛带头,带着送人的宦官们进了万府,眼盯着他们捧着万珩翊的身子,将他放到梨木榻上。
还是这个地儿熟,关川骛叉着腰看着不远处烟云袅袅的红鹤香炉,老爷案前头挂着的画儿。
唉,真真够臭的。
沈丹虞这些人的府上太远,从狱中出来已是天黑,便将他们暂留此处歇脚。
“哎?你小子干什么呢?”
生面孔的小太监,打万珩翊的桌子上顺手就拿了个玉石印章,就想掖裤兜子里揣走。
“啊,小的”
小太监脸上有点挂不住,眼前儿可不是从前那个位分低贱的刑名师爷了,其一关川骛是首辅师爷,其二他兼任刑部尚书。
还是放尊重点好。
“关大人,您这,哈哈,没什么。”
小太监打起哈哈来,想蒙混过关。
关川骛咧嘴一笑,问小太监道:
“你可识字儿?”
小太监点一点头:“回大人,识字儿。”
“噢,那你把那玉章拿起来看看,上头写的是什么字。”
关川骛冲着他那紧紧攥着的手心,努一努嘴。
小太监见事情实在败露,于是便在同僚及几位朝中权臣烁烁的目光下,将大印翻开。
那玉章上,拿小篆刻着八个字:受命于帝,克己奉公。
“瞧见没,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可知道当朝第一能用玉做印的是天子,”关川骛看着快要吓尿裤子的小太监,“第二,便是咱万府里头的首辅大人,你偷了天子钦赐的玉章,怕是,活够了。”
关川骛说到此处,语气恶狠狠的。
“万大人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你这手脚不干净的,都欺负到万府的头上了?”
关川骛训人,斩首起步,他威慑力一直可以的。
“关大人!小的不敢啊,真不敢了!!”
“啊,”曹和忠刚下了轿,拿着拂尘,走一步身上的赘肉就跟着晃荡一下,急匆匆地赶来万府,“关大人呐,这是怎么了,您何至于动这么大的气?”
看见曹和忠,小太监的腿愈发瑟瑟发抖。
“哟,这不是曹提督么,什么风儿给您吹来了?”
沈丹虞换完了一身干净衣裳,进来象征性的拍拍曹和忠的衣袖。
“大理卿大人,休要折杀咱家啦,这是怎么了?”
“噢,”沈丹虞顺手拿起关川骛穿着的褙子一角,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好像,想顺走皇上钦赐给首辅大人的玉章。”
“关大人!小的不敢!!”
太监见曹和忠的眼神毒辣,三魂里跑没了四个,一个劲儿的认错。
“这事儿啊,让咱家来料理就好,官爷们放宽心,朝廷还等着诸位官儿爷呢。”
曹和忠心明眼亮,深谙世事,知道这几个人心里有城府,手里头还有谋略,利用自己编排过的刑狱案名单想办法保全自己个儿。
所以,曹和忠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该站在哪儿了,什么才叫他妈的立场。
尤其是万珩翊,这就是天大的立场,曹和忠心里头合计,就这忍辱负重、闷声发大财的决断,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曹公公。”
众人身后一声微弱的呼唤。
“啊,这是老爷醒了,”关川骛看曹和忠还懵着,便去扯他的衣袖,“我家老爷,招呼您呢。”
“哦哦,”曹和忠会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万大人还病着呢。”
一面说着,又赶紧到他床前去、
关川骛与沈丹虞有心,一左一右,哼哈二将了属于是,把想凑近的小太监们拦住。
“没规矩,不许往前来!”
沈丹虞回过身去骂道。
“多谢,曹公公。”
万珩翊趁着曹和忠打理衣裳,也不敢从榻上起身,对口型道。
“当啷”
曹和忠一个没看住,腰间佩的黄翡翠掉下来了。
“早做打算。”
曹和忠一边弯了腰捡这极宝贝的腰佩,一边用极快、声音极小的提了万珩翊的醒儿,除了万珩翊,场上无人注意。
连关川骛也没能捕捉到一丝,他们之间交流过的迹象。
“唉,万大人,您说这咱家到了您这,可是倒霉,上来就把这招财的腰佩给摔了。”
曹和忠一脸不情愿的拉长音儿抱怨,心疼的拿着那黄玉看了又看。
“难为曹公公了,这万府里大概是有什么邪祟,觊觎了曹公公的宝贝。”
万珩翊这次想起身了,然而身上是万般的疼痛,发热尚且没有平息,喉咙、腹胃,都绞着痛。
他想拼尽全力起来,又很快的倒下,浑身还渗出汗来。
曹和忠见这大景朝中第一美人权臣在牢里病得憔悴惨白的样子,虽要逢场作戏,但心里还是不忍。
“万大人,没事便歇着罢,早早的到了皇上那儿去,也好早些为朝廷办事儿。”
“谢曹公公关怀,本官感激不尽,能再回万府,已然是人生中最大的幸事。”
万珩翊望着曹和忠的眼睛,目不转睛。
“好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