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蝉走到火盆边坐下道:“那就让请进来吧,如果冻着了,外人嚼舌头不说,还让秋平觉得我不待见长辈了。”
秋二娘见秋小蝉那笃定的样子,心里的忐忑也轻了许多,秋小蝉示意她坐,她就在秋小蝉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桃带着秋平他们进来了,秋小蝉一见,果然如王义所讲,她那个曾经骂人可以三日三夜不歇的阿婆是真老了,由她那大伯娘搀扶着,还站不太稳,就不知道在这样的大冷天,一直要固执守在门口等她是几个意思。
秋小蝉没动,秋二娘忙站了起来,不过见秋小蝉没动,又赶紧坐了回去。
大伯娘进屋缓过初初的尴尬立刻走上前道:“还真是蝉儿,这,这,这穿着男人袍子,真是贵气,大伯娘都不敢认了。”
“是大伯娘啊,还有阿婆,别站着说话,都坐呀,都坐。”说完秋小蝉又吩咐小桔倒茶。
秋二娘扶阿婆坐下后,大伯娘也坐下道:“蝉儿,我们听说你回来了,早就想来看看你了。”
“大伯娘,这里说哪里话,我是小辈,本该我去瞧你和阿婆的,只是到了牧州城,一直都忙。”
大伯娘忙摆摆手道:“一看就知道我家蝉儿,眼下做的全是大事。”
因为秋燕做的那些下作事,不管大伯娘怎样低姿态,秋小蝉都觉得别扭,但客套话又不得不说:“大伯娘,你和阿婆到这牧州城,吃住可还习惯?”
“那吃和小怀镇差不多,倒还好。”大伯娘欲言又止,阿婆却睁着混浊的眼睛一直看着秋小蝉,好一会儿叫出来,“是燕子吧。”
大伯娘赶紧制止住阿婆,又冲秋小蝉不好意思道:“越来越糊涂了。”
秋小蝉听大伯娘絮叨一会儿,眼下应该是对住处还不太满意,便道,“大伯娘,有话,你只管说。”
“你阿婆年岁大了,脑子也糊涂了,时而认得人,时而认不得人,看过不少郎中,没少花银子,都说是治不好了…”
秋小蝉看她那阿婆的种种举动,知道十有八 九是老年痴呆症的毛病,想想曾经那么要强的一个老太婆,也算是老天都在收她,在心里叹口气才道:“大伯娘你说。”
“我身子骨也不如以前,这些年全靠着你哥和你嫂照顾着,都是我们拖累了他们…”大伯娘说到这里呜咽起来,秋平一见忙道,“娘,你说这些干什么,照顾你们不是我和大环应该的事吗?”
“娘知道,娘知道,只是每每一想到拖累你俩,娘心里就难受,难受得觉都睡不好。”
秋平便道:“小蝉好不容易才得个空,不说这些了。”
大伯娘却道:“平儿,有些话,娘想和你小蝉妹子单独说,你先出去一下。”
“娘,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难不成想说什么混帐话?”
秋小蝉却道:“秋平,你是个男人,大伯娘要跟我说的肯定是女人的贴己话,你且避一避吧。”
秋平犹豫一下才道:“小蝉,如果我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要理会,她起先只说是她和阿婆都想你,想来看看你,我才带她们来的…”
秋小蝉点点头道:“放心。”
等秋平退出去后,秋小蝉才道:“大伯娘,秋平已经出去了,有什么,你就只管说吧。”
大伯娘听了突然站起来,在秋小蝉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把秋小蝉唬了一大跳,赶紧扶住大伯娘道:“大伯娘,你这是干什么,你,你赶紧起来。”
“小蝉,大伯娘知道那些年是真的对不住你和你娘,但是你阿婆,这些年都是秋平在照顾,他和大环挣点银钱全搭在你阿婆看病上面了,还把大环的身子也拖累垮了,小蝉说句良心话,你阿婆不仅是我的婆婆也是你娘的婆婆,不仅是秋平的阿婆也是你的阿婆,对吧。”
秋小蝉听了有些无语,正要说话,秋平却已经冲了回来道:“娘,果然你支开我就是要说这些混帐话,当年分家产,阿爷和阿婆就没有分给二叔二婶任何家产,所以阿爷阿婆自该我们养老,我和大环挣的银子不够给阿婆看病,那是我没本事,你来纠缠小蝉做什么,而且眼下二婶还在帮我们,让我在这里吃住,什么也不干,还给工钱。”
大伯娘听了急道:“小蝉,大伯娘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怪你们的意思,就是眼下秋平这样,我这当娘的瞧着心疼,就想厚着张脸皮求你和你娘能给我们寻处住的地方,总住在你贵叔家,那是大环的娘家,我们都愧得慌。”
秋小蝉听了便道:“大伯娘,你说的我大约是听明白了,就算当年阿爷阿婆没有分家产给我家,阿婆终归还是我的阿婆,那是不争的事实,她现在病着,给她看病,我们这些做晚辈了也是责无旁贷的。”说完秋小蝉吩咐芸娘封20两银子交给秋平道,“这银子是我孝敬阿婆,给阿婆瞧病的。”
秋平忙道:“不用,小蝉不用,当年听说你回小怀镇,我没见着你人,大环收铺子时发现多了20两银子,是不是也是你…”
“那些就不说了,”秋小蝉打断秋平的话道,“我们老秋家的人到牧州城来投亲,总住在岳丈家,说出去确实不妥当。”秋小蝉说完叫进刘聪问,“聪儿,麻雀在牧州可有置办什么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