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宣太后,听说十分了不起,我看呀,也就是徒有虚名。”芸娘忿忿收起两堆碎银和铜钱,“连铜板也掺假。”
芸娘离开后,沈雨忽然小声道:“刚才娘在偷笑。”
“嗳哟,娘的小棉袄哟,你和你哥哥都是来监督娘的,是不是啊?”秋小蝉亲亲沈雨,沈尘却从门槛爬了进来叫道,“我要喝水。”
秋小蝉忙把凉好的开水喂了沈尘两杯问:“凌凌她们不是带了水的。”
“我要喝娘的。”
“你个小霸道娃。”
“娘,跟我去玩。”
“这么毒的日头,娘怕长痱子,不去。”
一听“痱子”,沈尘立刻指着自己的胳膊弯上的痱子,秋小蝉点点头道,“就是,都长痱子了。”
不提则罢,一提沈尘立刻觉得痒,就用小手去挠,秋小蝉赶紧抓住他的小手手道:“不能挠,不能挠,越挠越多,还越大。”
沈尘就不答应了,哭闹起来,秋小蝉知道这一哭闹,痱子会长得更厉害,忙让芸娘备水,给沈尘洗个澡,换了干净的无袖的褂子,沈尘才不闹了,秋小蝉也不让他出去了,只让他在屋里玩。
看着玩耍起来的沈尘,秋小蝉十分感慨,在这个年代,动不动就生病,又爱哭闹的沈尘,真是让她耗尽了洪荒之力,自己但凡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才把他养这么大。
秋小蝉没想到自己这平凡无聊又快乐的带娃日子,就在这么一个酷暑天,被王义打破了,王义是疾步走进来的,当然秋小蝉瞧着进了院子的王义更像在跑。
王义还没到窗边,秋小蝉便问:“三儿,你是又碰上似曾相识的春嫂了还是碰上鬼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刚刚,我听说你男人被人下毒了。”
“啊,你说沈彦被人下毒了?”
“对,传得厉害的,说他被毒死了,军队怕是要哗变。”
“不可能!”虽然秋小蝉是有很久没见过沈彦了,日子过得跟寡妇一样,但她绝没想过自己会真变成寡妇。
“秋小蝉,我还听说是南家下的毒,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先避一下。”
“这更不可能,这南家下毒,南家的人总得有人接近他吧,不接近,怎么下?”
“你怎么知道没接近?”
“当然知道。”秋小蝉想到那日沈彦和南慕青说的话分明是恩断义绝了,之后见南天回来的脸色,也太像和好的样子,王义不满道,“你知道个鬼,我看你男人把你卖了,你怕都还以为他最宠你,你也不看看,南家有多少小姑娘,你以为一定就得是那个娘娘呀。”
“三儿,这事要稳,不要偏听偏信。”
“我听到信,立刻就赶回来,眼下的街上,有好些军队经过,有大夏的,也有宣国的,我没法判断那些大夏军是听从西北王的,还是不听从西北王的,但是街上出现宣国的军队,这就不正常了,宣王城在西北王手里,他如何可能让宣国军在街上乱走;如果传言是真的,南相再掌了兵权,到那时候,你就是真的想逃,怕也没机会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
“赶紧的,除了娃,什么都别带了,赶紧走吧。”
秋小蝉抓了抓头道:“好吧,往哪儿走?老边大秦他们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先出了城再说往哪儿走。我已经让人通知老边大秦了,让他们赶紧出城。”
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一天,秋小蝉也早早准备了,但却比哪次走得都匆忙,除了两辆马车和几包早就准备好的救急包裹,其余的人全都骑马,连小小灰都弃了。不过这一次,沈离却在身边,秋小蝉把沈离的小脸直接弄花,再换身南夷娃的衣服,正准备把他另两个娃、三斤塞进马车,狼珂带着人来了,见了,便道:“把小世子爷交给属下。”
沈离却道:“不,我要和娘、弟弟、妹妹在一起。”
“宝儿,听话,跟狼叔先走。”
“不!”
狼珂忙道:“夫人,是王爷派属下来接夫人和世子爷的。”
“接我?”秋小蝉有些诧异,才知道王义听说的传言有可能是真的,“他派你来的?”
“夫人,小姐和少爷都在车上了?”
秋小蝉点点头,狼珂又道:“小世子爷,你的马太小,跑不快,来,和属下骑一匹。”
沈离听狼珂要护着娘和弟妹一起走,才爬上狼珂的马。
沈雨一下懵了,怎么有爹在,又要这样,秋小蝉只能安慰她道:“乖乖,听话,和弟弟坐好。”
小狼追上来一下窜上车辕,王义摸了它的头一下道:“有本事,你别上来呀!”
小狼冲王义呜噢叫了一声,王义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秋小蝉已经叫芸娘、全妈、三斤、凌凌上了另一辆马车,王义赶着秋小蝉坐的这辆马车,俞伯赶另一辆马车,秋实、小方也赶紧骑上马,带上亚丁和针尖,一行人跟着狼珂的队伍急急往城外去。
街上果如王义所讲,有大夏军队,也有宣国军队,城里的居民受到惊扰,都在街上乱窜,好在有这些乱窜的人,才掩盖了一行人,秋小蝉甚至还听见有人用宣国话指挥宣国国往他们在宣国的宅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