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见她跟宋长林那横样。”王义不屑道。
“那是因为她时不时能见着宋长林的面,而大家都在踩宋长林,宋长林又不稀罕跟大家计较,没什么官威罢了。”秋小蝉见老边去忙了,才小声问,“你在城门,有没有找到你想找的那颗人头?”
王义摇摇头道:“没找着。”
“要不就是她那张脸太黑了,挂上去实在有碍观赏,所以就没给挂上去…”秋小蝉说完,见王义拿眼恨她,便小声道,“莫不是真当奸细当出了感情…”
两人正说着话,王义反过身想再端碗茶喝的时候,手停住了,秋小蝉扭过头一看,居然是林运。
秋小蝉刚想说话,王义却抢了先道:“林大人,好兴致呀,亲自来工地监督我们呀,真是辛苦了。”
林运走过来在桌边的一张长条凳上坐下来,秋小蝉便道:“三儿,你去忙吧。”
“我不去,我得看着你点。”王义恨恨道,“别做什么糊涂事。”
“赶紧的。”
王义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秋小蝉半晌没听到林运出声,只得问:“林大人,你打算每日都来监察大家干活?”
“秋小蝉,你以为我骗你?”
秋小蝉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抓了一把边嗑边道:“林大人,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说离开就离开,眼下这兴城在军管,离开这里一般的路引都不行,据我知道路引由弄里开出来,还必须到兵部去盖个章,否则出城的全都得当奸细抓起来。就算是兴王、尹王不到兵部盖章想离开这里,都不行,怎么你林大人有什么特殊门道?”
林运没说话,秋小蝉又道:“如果你林大人有什么特殊门道,就不会在上堂之前喝那么多酒了,可见林大人在这兴城当这监察有多憋屈。”
“西北王一手遮天,还搞一言堂。”林运恨恨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几十个茶碗晃了晃。
“打仗这种事,不搞一言堂,真不用打了。”秋小蝉指指那些晃着的茶碗道,“一个一文钱呀。”
“有西北王这样的人,我大夏迟早得亡…”林运收回手继续恨恨道。
“林大人,没用的废话别乱说。”秋小蝉扔掉瓜子,摇着象牙小扇打断林运的话,“林大人,你已经在朝为官了,就别学那些整日吃饱了没事干的学子,什么也不懂,只会在嘴皮子上下功夫。”
“怎么,你害怕了?”
“废话,我一介女流,卖小豆腐的,只想挣几个养家的小银子,再说了,林大人,你和西北王高度不一样,眼界也不一样,所以看到风景也不一样,就不要跟着别人胡乱讲话,更不要用你狭隘的心思去揣测西北王的胸怀了。”
“秋小蝉,你好像十分欣赏西北王。”
“西北王的高度连你林大人踮着脚都远远够不着,我一个卖小豆腐,就是跳着蹦着也…”秋小蝉嘿嘿两声,和林运说了这么两句话,也有点口渴了,不过当初敢用这茶碗,那是新买,还没多少人喝过,眼下看着这个人人都喝过的茶碗,实在没有王义他们那样的勇气,还是忍住咽了一口唾沫。
人一旦觉得渴,那就越发渴,越渴就越想,越想就越渴,秋小蝉正觉得口渴难耐的时候,有人递过一只细瓷茶杯,秋小蝉不用看那手和衣袖上的花纹,光闻味,就是知道是沈彦,这厮最近不知道又发什么骚,居然喜欢用栀子花味的薰香,仅管沈彦只穿了一件常服,那也是做工精细,寻常人家的男人子也是穿不起的。
正好渴得慌的秋小蝉赶紧接过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沈彦在秋小蝉身边坐下来,打开扇子边给秋小蝉扇着边道:“娘子慢点喝,小心别让茶水噎着了。”
这话才让秋小蝉差点给噎着了,秋小蝉喝完就把杯子塞回到沈彦手中。
林运看着沈彦,小怀镇时就觉得沈彦这个赘婿气度不凡,那时候的沈彦每日还穿着一件秋二娘做的不太合身的粗布衣裳,这会儿穿着精致常服的沈彦,那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气度不凡…
林运正在想形容词的时候,沈彦已经举起手,用那一看就挺贵料子做的衣服的衣袖给秋小蝉拭着额头的汗,嘴里还道:“娘子,别累着了。”
秋小蝉不知道沈彦今儿怎么得了空,来这里发什么神,不耐烦地推开沈彦的手道:“我不热。”
“不热怎么在出汗。”
“刚才走的。”
“你不骑马来的吗?”
“那下马不得走。”
“娘子,这里灰大,要不,咱们回吧。”
“我是来挣银子的,你以为我是来玩的呀。”
虽然秋小蝉不耐烦,但在林运眼里,秋小蝉与沈彦一举一动就像在撒娇,十分亲腻自然。
沈彦将秋小蝉扔回给他的茶杯举了起来,拿着茶壶的小虎赶紧给沈彦茶杯里倒上茶,沈彦便慢慢品起茶来。
王义忙了一会儿,把闹腾的大石头娘给镇压了,返回茶棚,却见土狗娘束手束脚地站在离茶桌三步远的地方,沈彦和秋小蝉亲腻地坐在一条长条凳上,林运很局促地坐在秋小蝉桌对面的长条凳上。
王义走过来,又端起茶碗喝了起来,喝完了,用袖子把嘴一抹问:“禾公子,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