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蝉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依旧是马车停下换了轿,这次没带沈离,还有这样的待遇,秋小蝉心里略安稳些。
又到了那日的汉白玉台阶,不过轿子没停下来,抬轿的人抬着轿继续往前进了门,在花厅停了下来。
秋小蝉一看,长公主没让她在雨里跪,这倒难得了。
外面的雨很大,花厅有顶,但四面却是无遮挡,那侍女侍人再勤勉,这样的天,地板也难免会撒进来些雨水。
这次倒没让秋小蝉跪之类,秋小蝉略等了一会儿,有一个穿着打扮尊贵的妇人走了过来,虽然此妇人穿着打扮尊贵,秋小蝉也不认为是长公主,长公主怎么可能亲自来这透风扫雨的花厅,所以最有可能就是沈彦提及过的慈姑姑,沈离口中的姑婆婆。
那妇人打量了秋小蝉一通,说了一句:“倒是个极干净的孩子。”
如果这个干净没有其他含义,秋小蝉觉得自己比许多大夏人都干净,虽然没想电视电影演的沐浴梳洗都要撒上花掰什么的那么夸张,但沐浴用的水肯定十分清澈。
那妇人说了这一句后,又打量一通,转过身扶着一个侍女的手往里走去。
这妇人的地位在长公主府分明极为尊贵,这妇人好不好相与,秋小蝉倒不知道,不过面相看上去倒是和霭的,但是笑面虎往往是最可怕的。
秋小蝉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妇人过来传唤她进屋。
秋小蝉脱了鞋跟着那妇人进了芙蓉阁,一看这阁,感觉应该是冬季住的地儿,眼下已经是春末了,如果不是这场雨,这府上的主子应该会搬到另一处消暑的地方去了。而这长公主显然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屋子里有股子果香味,也不知道是什么香,让人闻着挺舒服的。
屋中都铺着厚厚的氍毹,面前那张榻,应该是长公主惯常躺坐见客的,那榻下更是铺了张奢华好看的氍毹,秋小蝉松了口气,在这样的东西上跪,就算也不舒服,但怎么好过在那汉白玉的台阶上跪吧。
秋小蝉等了半个时辰,腿都有点站木了,但看两边立着的侍女婆子都一动未动,也不好意思乱动,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听见苏晴的声音:“母亲,今儿这小点心,晴儿加了些牛乳,母亲吃着可觉得合意?”
秋小蝉才想到自己被传唤过来正好是用晚饭的时候。虽然没罚自己跪汉白玉台阶,又罚自己跪在大雨里,但分明是罚自己不能吃晚饭,秋小蝉在心里暗暗感激王义:长生天,多亏你个宝贝买了那么些卤菜,让本蝉不至于被沈小青他娘饿肚子。
那侍女婆子都纷纷跪下,秋小蝉一见也只能跪了下来,她最不喜欢的大夏两桩事:一是动不动就下跪,一是动不动就打板子。
但大家都跪,她秋小蝉如果不跪,结果很有可能被打板子,所以秋小蝉觉得从善如流地选择了跪下。
长公主在一堆人的侍候下坐了下来,刚才打量秋小蝉那妇人才道:“都起来吧。”
那些侍女婆子都起身了,秋小蝉对这些规矩讨厌归讨厌,但并不因为讨厌就笨了,知道这起来跟自己没有关系,所以没动,听苏晴又恭维什么什么庄子送来的脂粉好之类,长公主才开口了:“台下跪的是何人?”
“小女子…”秋小蝉心想太他娘的想打人了,你老人家把我秋小蝉传过来,然后假装忘了这事,所以故意顿了一下,刚才那衣着华贵的妇人便道,“主子,她便是秋小蝉。”
“哦,你就是秋氏?”
“是,回殿下话,小女子正是秋小蝉。”秋小蝉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符合一个卖小豆腐的草民,否则在明摆着沈彦赶不回来的状况下,这长公主一发气,赏顿板子,打死了也就了事,如果打不死,那可真是件遭罪的事,当然心里也在盘算如何脱身。
“知道本宫为何传唤你吗?”
“小,小女子如何知道。”秋小蝉低头回完,
长公主看了一眼跪在台阶上低着头的秋小蝉,忽道:“晴儿,青青自打她母亲离世后,身子一直不妥当,这些日子天天下雨,母亲也不太放心,今儿你代母亲去瞧瞧她。”
“今儿?”苏晴有点不相信地看了外面的大雨和已暗的天色,然后很快道,“是,母亲,晴儿早就想去看看姐姐了,只是母亲身子不爽利,晴儿也放心不下。”
“有你这些日子照顾,母亲身子舒爽多了,记得代母亲多宽慰你青青姐。”
“好的,母亲。”苏晴给长公主行了礼,带着欢悦的表情走了下来,不过经过秋小蝉时,拿眼剜了秋小蝉一眼,秋小蝉好冤枉,自己可没想到来这里,弄不好就是你苏晴整自己的小话,害我秋小蝉来受罪的。
苏晴离开后,长公主才一拂宽大的袖衫道:“小慈,让闲杂人等都退下去吧。”
秋小蝉一听,那妇人果然就是郑慈,郑慈便吩咐那些侍女婆子都退下去。
等一干人等都退出去,长公主才道:“秋小蝉,咱们说说话吧。”
“说,说话,说什么话?”秋小蝉抬起头眨了两下眼,长公主打量着抬起头的秋小蝉,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好了,别在本宫面前装了,本宫就不相信彦儿会喜欢一个连话都说不顺溜的女子。”
秋小蝉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