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桔脸上的瘀青也完全褪了,那张经了风雨的小脸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秋小蝉才觉得有点误会张梨、张桔两姐妹了,之所以过了这些日子过来,应该完是张桔脸上的瘀青,张桔是个爱美的小姑娘,顶着有瘀青的脸不好意思出门那是可以理解的。
张梨一见秋小蝉进来,立刻迎过来道:“小蝉,那日桔儿刚回来,我是欢喜昏了,看她脸被人伤成那样又难过,都没好生招待你。”
“表姐,这都是什么话,一家人别说这么生分的话。”秋小蝉听张梨说话的语气,知道是缓过来了,便拉着张梨坐下来问,“看得出来,桔儿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张桔轻轻福了一下,叫了一声:“表姐。”
秋小蝉真心道:“人回来就比什么都好,养些日子和以前又一样一样了。”
张桔却在心里流泪,沈彦那一耳光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更没有半分眷顾已失女儿身的她,那天夜里喝醉的沈彦对她可没什么怜惜之情,沈彦在她身上欢娱的结果就是她顶着肿了大半个的脸和一身的痛,在那些婢女们嘲笑的眼神中被四个粗壮的婆妇用辆漏风的马车送到了乡下的庄子。
那处庄子是专门关押做错事的夫人姨娘和府上犯事的婢女的地方,看守她们的全是又粗又壮没有半分道理可言的粗壮妇人,那些夫人姨娘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何况她们这些连名份都没有的婢女,每日干的更是最苦最累的活,什么采麻、剥麻、剁马料、清洗大量从农田刚采摘出来的菜蔬…,没几日手上全是伤痕,而吃食却是最差的,甚至变味的,住的地方好几个人一间屋,屋子还有些漏水,一床又薄又破的被子,不知道多少人盖过。
张桔听人说过坐牢的人是如何凄惨,这和坐牢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处私人牢房而已,可她委屈她犯的错就是喜欢上了沈彦,为了接近沈彦,不惜卖身为奴进王府。
张桔会织布刺绣,最终让管事的分去织布刺绣,但那可不是她平日陶冶情操装模作样地织织绣绣,每日都是有定量的,如果完不成,第二日的吃食就会全免,每日那必须得拼着命地去做,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两只眼睛示物都是花的。
最让张桔受不了的是那张脸一直肿着,没有任何人要给她医治,好在一个老婆子找些草药,用嘴嚼烂了,将那绿色的草汁给她涂在脸上十来日,那肿才消了,痛才渐去。
最最让张桔绝望的是那老婆子告诉她进了这庄子的罪妇,极少有再出去的,只能终老在这里。
张桔自杀的心都有了,后悔听那个老妇人的话,说沈彦是王爷,身份高贵,自己只要获得他的垂青,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只是沈彦现在被她表姐秋小蝉给把持住了,她和秋小蝉长得非常像,老女人告诉她可以给她找个接近沈彦的机会,但条件必须是卖身入王府做舞姬。
张桔立刻欣喜若狂,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她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只要能让沈彦注意她,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吸引沈彦,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像秋小蝉的说法,她想用自己的美貌征服沈彦,而不是用像秋小蝉的相貌吸引沈彦,她会让沈彦发现自己的美,自己的好,比那秋小蝉更美更好。
张桔做梦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却突然来人把她从庄子提了出来,拍着她那张卖身契,告诉她可以放她回家,但回家后敢把在王府所发生的事乱说出去,更不许没有召令就接近王爷,否则还有比关在庄子更糟糕的地方等着她。
张桔到现在并不知道是秋小蝉多次对张梨提出报官找她,沈彦不想秋小蝉报官把事情闹大了,才出此下策,放她出来,她甚至以为沈彦那日的生气就是装的,心里实际上还是怜惜她的,这一招分明就是欲擒故纵。
张桔心里委屈得慌,沈彦完全不需要用这一招,自己为他做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不过张桔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到庄子那样的地方去了,那地方可以让她做一辈子的噩梦,现在人回来了,夜里一梦到,还是会被惊醒。
秋小蝉和张梨说着话,却发现那张桔人坐在这儿,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样子这次的事让她受到不小教训,秋小蝉真心希望她得到了教训,改掉以前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秋小蝉很快发现张桔会偷偷打量她,那种打量特别奇怪,和以前那种自以为是怼着打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秋小蝉趁张桔带锦儿去方便的时候,才对张梨道:“表姐,你还是赶紧给桔儿找户好些的人家吧。”
“我也想,只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家。”
秋小蝉也啧了一声,她身边也没这样合适的人,以前觉得张桔好高骛远,现在觉得给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怕都对不住人家,而张桔的性子,别说王义,就麻雀都不太喜欢,秋小蝉真是纠结死了。
秋小蝉留张梨姐妹和锦儿吃了晚饭,锦儿想和沈离玩,秋小蝉便让人去后院把沈离叫来。
沈离跑到堂屋,看见于锦儿,真是惊喜坏了,冲到于锦儿面前,拉着于锦儿蹦着跳着去后院了。
全妈走进堂屋禀说膳食已经备好了,秋小蝉便带着张梨和张桔到膳房。
几人坐下后,张桔才小心问:“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