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婶怎么也没想到秋小蝉能把写字这种神圣而高大上的事和臭哄哄的牛粪连在一起,愣了好一会才会重新说话了:“呀,小蝉姑娘,你这是要开业了?”
“业倒是一直开着,明天是这张开的铺子正式营业,十三婶,明天来照顾生意呀。”秋小蝉苦恼地看着被自己浪费的两张黄裱纸,十三婶一见拿过去道,“哟,这要是让林举人来写,可比你这个好看得多。”
“十三婶这话说得真对,只是找他来写合适吗?”秋小蝉还是不理会十三婶的挖苦讽刺。
“婶也就是顺口一说,你说你以前要是这么能干,那林举人能休了你吗?”
“十三婶,你这话说的,我们还没结亲,他是退亲,不是休了。”秋小蝉一点也不恼。
“那跟休有什么两样,你说你怎么不早能干点?”
“十三婶,土林工商,这商是最低下的,生意做得再大,那也是商,林举人是读书人,有大好前程摆在那里,怎么可能让一个商户耽搁了前程。”
“那婶可是知道,这林家可没少用你家的银子,一度你家转不开,你娘还找婶借过钱的。”
“那可真是感谢十三婶了,十三婶一看就是那种慈爱的长辈,婶,那借的钱,我娘都有还上吧?”
“还上了,都还上了,就是你十三叔那木工钱,还欠1200文,你可快点给结呀。”
“不是都写了契约,违约还会按三分利计息,我不会赖帐的。”
“我还能不相信小蝉姑娘吗?”
“婶,十三叔还差8条长条凳,12个小板凳什么时候给我呢。”
“做得都差不多了,晚上就可以给你送过来,你忙哈,婶还有事,明天一早就来照顾你生意。”
“婶,你来哈,明天我要做活动,豆腐卖四块送一块,豆芽买一斤送一两!”
“哟,哟,这好,这好,小蝉姑娘现在特别大气,记得那豆腐给我留四块,豆芽给我留2斤,我去告诉那些街坊邻居啊。”
等十三婶离开了,沈彦才道:“我还以为你买一送一是要买一斤送一斤呢!”
“你让我把铺子干脆送出去好了。”秋小蝉气恨地又用两张黄裱子重新写完“買四送一”“買一送一”问,“沈小青,开业大酬宾这几个字,我好几个不会写,怎么办,找谁写比较恰当?”
“当然是找那个童生先生呀。”
“算了吧,那种老古董给钱都是小意思,问题是给他钱,他还要教训你,”秋小蝉见沈彦的目光一直没变方向,便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看过去,就看见了林运,秋小蝉赶紧用手把自己才写的两张促销单一遮,还想遮那幡子,但太高够不着,有点生气地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不是你让为夫把幡子挂在招展的地方,风一吹,一招展,大家都得见吧,难道你这招展开有讲究,有些人是不能看的?”沈彦不悦地道,秋小蝉便道,“那至少大家都认为是你写的吧!”
“为夫终于知道自己还有这用处了。”沈彦气哼哼跳下桌子,进屋去了,秋小蝉便道,“你得把桌子搬进去呀!”
沈彦转过身,把桌上的东西捡起来往秋小蝉怀里一塞,搬着桌子就进了院子,放下桌子叫秋小蝉给他找身换洗衣服,就拎了桶水进了水房。
秋小蝉把砚台赶紧放正,然后抱着一堆东西,跺了一下脚追了进去,在心里骂了一声:大爷,沈大爷!
家里的大件家具本来秋二娘置的时候就是买旧的,时间长的都用了十几年了,短的也有好几年,想挑件好的都难,秋小蝉就都没搬过来,全换新的,当然她只敢大房间各买一张床,两个柜子,自己和沈彦的房间多买了张桌子,堂屋买张桌子,其余的没现成的,就让十三叔帮忙做。
秋小蝉这些日子都要在铺盯着着,也懒得回去,所以她和沈彦的衣服都拿过来了,当然她和沈彦加一起总共也没几身衣服,尤其是沈彦,入赘时,他除了一身衣服,就带个人来,秋二娘虽然一直在给他做衣服,但秋二娘家里家外忙以外,抽点时间还要给好多人做衣服做鞋,所以秋小蝉打包自己衣服的时候,顺便把沈彦的衣服全带过来了。
秋小蝉给沈彦把换洗衣服送进水房出来,就见那高寒江带着两个人进来了,沈彦人都在屋里,秋小蝉可不怕了,主动迎上前一福道:“呀,是捕头老爷呀,我这铺子明天才开业呢,今天还没正式营业,如果捕头老爷要豆腐什么的,我到摊子帮您拿几块。”
在水房冲浴的沈彦乍一听到“老爷”两字,差点没笑场,他十分怀疑秋小蝉对“老爷”这个称呼的重点是不是放在“老”这个字上。
高寒江大约也是头一次听到把捕头称为“捕头老爷”的,所以愣了好一会儿,才看了秋小蝉一眼,虽然他是监督沈彦的,但上面不让他暴露身份,他只能以捕头的名义不伦不类地待在这里,也挺憋气的,秋小蝉一看高寒江不说话,正想再不伦不类恭维两句时,高寒江左右打量一番问:“这是开铺子了呀?”
“是的,捕头老爷。”
“卖豆腐挺赚钱嘛?”
“也没赚。”
“没赚,还能盘这么大个铺子?”
“都赊的,盘这铺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