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蝉一看处理团打头的就是林凤来,然后是林运,最后是镇长和里正。
本来兰芝美玉的林运,眼下的日子应该过来得还算顺遂,那平常的用度自然也提升了不知多少档次,加上被人追捧、巴结,以前的寒酸劲一扫而空,平添了两分贵气,人也就越发地丰俊神朗起来。
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秋小蝉那妮子不知道是不是又想不开了,秋小蝉只觉得眼圈鼻头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
把王义都看呆了,终不满地小声道:“秋小蝉,你要点脸成不,看见林运你至于这样吗?”
秋小蝉气恼地把眼泪给擦了,偏那眼泪不争气地流个不停,场景一下有点尴尬。
秋小蝉都快疯了,本想问候一通秋小蝉家祖宗十八代的,想想现在也是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最终放弃了。
秋小蝉只得由秋小蝉那妮子把情绪发泄完,秋小蝉和林运的事在镇上又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林凤来也没顾忌,很落井下石地关怀:“秋小蝉,需不需要请林举人避避嫌?”
关怀你个妹!秋小蝉抹完眼泪直接怼回去:“林大善人,我和林举人非亲非故,需要避哪门子嫌?”
林凤来哦了一声道:“林举人不是你姐夫?”
靠,中计了!秋小蝉没想到林凤来这么阴,只得嘿嘿一笑道:“我那姐只是林举人一个妾,这就要问林举人算不算我家亲戚了。”
林凤来立刻转向脸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林运,乐呵呵地道:“林举人,你都听见了,咱们也不去讨论你和这秋小蝉是不是什么绕来绕去的亲戚,有没有什么错综复杂的扯不清的前情,丑话说在前面,那断断都是不可以包庇的,可不能因为小蝉姑娘哭哭鼻子就乱了分寸呀!”
有旧情个你妹!秋小蝉终于制住秋小蝉的情绪了,把脸抹了一把道:“林大善人,你是误会了,我是想起那些受害人,着实可怜呀,一想到受苦受难的他们,我这个泪呀,就止也止不住了。这些个王八蛋,跑的跑、逃的逃,让受害人情何以堪呀!”
大家都惊呆了,秋小蝉真能睁眼说瞎话,她明明是盯着林运哭起来的,明明是感情受伤的眼泪,被她舌灿莲花一下说成是为被害者流下的了。
沈彦看见秋小蝉流泪那一幕,真是肺都快气炸了,不过一转眼又让秋小蝉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
因为主犯几个都溜了,王义是镇长的宝贝,弄不好赔偿要落自己一人头上,秋小蝉拼死说跟自己无关,而且家里有个病爹,哪有什么银子。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拉锯战,大家互相对质互相扯皮。
秋三娘指天划地地说秋小蝉想害她家秋吉,就是故意的,秋小蝉快让秋三娘给噎死了,自己跟秋吉那个三岁的小屁孩子,几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了,要自己能指挥得动那扇墙,铁定让它把秋吉给灭了。
那个老赖头更绝,反正他也没事干,每日都到白房子展示那条伤腿,还故意不治,让腿烂得十分令人同情,秋小蝉听人说是那林凤来在背后指使的。
秋小蝉觉得冤死了,为这事被秋二娘骂了好几次,说她一个女娃子好的不学,爬那么高的墙干什么,这下可好,镇上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了,秋小蝉知道秋二娘在担心她的名声,担心她连更夫都不要了,可怎么办。
还有那秋三娘每每在白房子讨说法回来,都要堵在后院骂上秋小蝉一通,说她一看就是只白眼狼,专害家里人的白眼狼,都是成心的。
秋二娘也很气,因为手里有了向个节余,那气势也比以前强太多,和秋三娘当街理论过几次,回来又怪秋小蝉在县城张家的时候还要护着秋家、帮秋家说话。
对于母亲护儿子,秋小蝉能理解,想想那晚真的也挺冤的,明明是王义和棍子他们几个推搡把墙推垮的,自己就因为想占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位置看大戏,于是摊上事了。
当然这期间,沈彦和林运还发生过一次小冲突,就是林运一定要清场,要把无关闲杂人等清出去,但人家沈彦当没听见,最后镇长出来转寰说沈彦是秋小蝉的男人,最后赔偿拿银子的事得沈彦拿主意。
连王义都觉得他爹说的话是屁话,全镇没人不知道沈彦是入赘的,有哪家入赘的男人能管到银子的,还拿主意,也亏他爹编得出来。
秋小蝉每天被人缠着赔银子,都愁死了,但沈彦除了对她冲林运流眼泪那一幕颇为不悦,其余都挺乐呵的,每日准时陪秋小蝉去白房子点卯,被人讨伐完,再陪着回来,秋小蝉觉得如果时光顺流,到那次大运动,就跟老公每天陪妻子去挨批斗,等挂牌子斗完游完街,再接回家一样一样了。
其次就是王义,特别高兴,一看见秋小蝉就乐,觉得终于和秋小蝉有同甘共苦之谊了。
当然林运做为这桩公案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秋小蝉每日还不得不和前夫碰个面,而秋小蝉那妞子对这前夫又各种舍不得,时不时来点动情之举,让秋小蝉太有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爽感了。
王义是个滚刀肉,秋小蝉死咬跟自己无关,不肯松口,他也咬着不松口。
不过不管两人怎么赖,拖了半个多月,也得有定论了,王义见着秋小蝉耷拉着脑袋进来,便问:“小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