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陆洲东以外,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致的。
虽然大家都没说话,但这样的眼神却又什么都说了。
没开玩笑?
你这明明就是在开玩笑好吗!
费了这么大的劲,居然只是为了来收个废品,说出去谁信啊!
凌霜是肯定不会信的,毕竟几天前陆洲东才说这里有好东西,今天就跑来收废品,这很明显不对劲啊。
崔灿阳从凌霜嘴里听说这件事了,自然也觉得这事儿里有猫腻。
至于兰正阳和经理两人,那就更不会相信了,俩人认定陆洲东就是来捣乱的。
兰根生眉头紧皱,暗暗思忖。
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陆老板,你真的只是为此事而来?”
陆洲东点头道:“我看过了,你们店的废品量大,如果跟你们店达成长期合作,能省我不少事,我还能赚更多的钱。”
兰根生还是不相信,问道:“真的只是这样?”
陆洲东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
这下兰根生就有点纳闷了。
以他的眼力来看,陆洲东还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可这家伙对我兰家的事儿如此清楚,费尽周折只是为了收废品,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
这时候兰正阳坐不住了,张口就骂。
“我就知道这个混蛋小子是来故意找茬的!”
“爹!”
“他是骗子啊!”
“他就是来找麻烦的!”
“咱们别耽误生意了,赶紧把他轰出去吧!”
兰根生凝眉叫道:“你懂个屁!”
“他比你老子我还懂咱们兰家的事儿!”
“怎么可能是骗子?!”
兰正阳愤愤叫道:“爹!你老糊涂了啊!”
“咱们兰家有什么事儿啊?!”
“再说,就算真有什么事,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陆洲东突然笑了,看着兰根生说道:“被逐出族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兰根生一张老脸骇然失色,失声叫道:“陆老板,你怎么知道!”
陆洲东扫了兰正阳一眼,接着看回兰根生,缓缓说道:“死前传家世。”
“能干出这种事儿的,唯有被逐出族谱无颜提起,但……”
“若是让我来说,其实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提的,大大方方承认便好,何须等到临死前才给子孙后代述说。”
“若是遭遇不幸,没能来得及述说家世,不是更可惜吗?”
兰根生愣了好几秒,最后反应过来,苦笑连连的说:“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兰家数辈却都没能领悟到。”
“陆老板,你可真是我兰家的大恩人呐!”
说着就要起身作揖。
陆洲东眼疾手快,立马起身两步上前,将兰根生重新摁回座位上。
“顺口为之,无需多礼。”
“好,好……”
眼前的一幕,以及刚刚的一番话,让其余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兰正阳呆滞的问道:“爹,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转头又看向陆洲东,狠声叫道:“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兰家的事儿?!”
陆洲东淡淡说道:“兰家清廉,造福一方,理当流芳百世,若是不知,才是罪过。”
兰正阳听傻眼了:“什么什么?”
陆洲东背着手,盯着兰正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乃是清朝少有的清官之后。”
“你兰家祖上,乃是晋省清朝史上十三位清官廉吏之一,兰弟锡,吉乡城人。”
“乾隆庚午年科举人,历阜城、永清、大兴知县,并有惠政。”
“擢岳州知府。”
“因政绩显著,迁河东河道总督、兼兵部侍郎。”
“官终江南河道总督。”
“直至去世为止,一直担任专司治水的官职,甚至为乾、嘉两朝时期的黄河安澜都有重要贡献。”
“你祖上一生廉洁,甚至死前有言,后世不得立祠。”
“死后衣冠入黄河,一生无愧于天地。”
听到这里。
在场之人已经全部都自觉站了起来。
面色肃静。
清官廉吏,无论何朝何代,都让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兰正阳早已经听得痴呆。
直到陆洲东停下话音五分钟后,这才缓过神来。
转过头,攥住老爹的胳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爹,他说的,是真的?”
“嗯。”
“咱们,真的是清官之后?”
“嗯!”
“老天!我们兰家居然还有这么光辉的祖上!”
“可是爹,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啊!”
兰根生摇头叹息:“咱们这一脉,早就被逐出兰家,自族谱上除名,无颜提起。”
兰正阳双手一松,怔怔地说:“怎么会这样?”
陆洲东踱着步子,轻声说道:“那个年代,士农工商,商是最底层。”
“你这一脉的直系祖上不好好利用家族官脉,好好从政,却跑去经营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