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
曹金宝瘫坐在地上,足足三分钟一言不发。
三分钟后,终究还是缓过神来了。
在店员的搀扶下,曹金宝这才艰难的站起身,此时的他,垂头丧气,面容憔悴,几分钟前还油光焕发的脸庞,精气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这一瞬间,曹金宝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想我曹金宝摸爬滚打二十年,自诩吉乡城第一鉴宝师……”
“在这小小县城中,积累千万家产……可……”
“一招错,步步错……没了……”
“呵……全都没了……”
曹金宝的话音中带着哭腔。
他缓缓抬头,看向陆洲东。
缓缓拱起双手,嘴角咧出一抹惨然笑容。
“服了,我……彻底服了。”
“我曹金宝说话算话,两千万,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曹金宝拱起的双手便无力的垂落。
这一幕出现,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猛地一沉。
两千万!
这可是足足两千万啊!
曹金宝只有倾家荡产,才能够赔的起。
那岂不是说,吉乡城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天下宝斋这个招牌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很是惋惜。
同时,也佩服曹金宝说到做到的气节。
“曹叔叔,千万使不得!”
林忆雪苦笑道:“所谓赔偿,只是我朋友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这件青瓷刻龙纹盘,也是您废了心血、花了钱财帮我购得的。”
“此物为假,并非您有意为之,换句话说,您也是受害者。”
“既然您不曾骗我,我自然也不会难为您,此事,就此作罢。”
闻言,曹金宝神色复杂的抬头看向陆洲东。
陆洲东神色淡然,只留下三个字。
“听她的。”
这一句话,让林忆雪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我这是怎么了……”
林忆雪芳心一颤,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会轻而易举的被一个男人的只言片语扰乱心神。
至于听到这话的曹金宝直接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店员又哭又笑的对自己说出“咱们可以继续开店”这句话后,他这才如梦初醒。
身体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再也难以抑制,若决堤江河般倾泻而出。
“谢谢!”
“真的谢谢!”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鞠躬道谢。
这一幕,着实震撼人心。
没有人能理解曹金宝现在这仿佛重获新生的复杂心情。
陆洲东背着手,神色淡然。
断人财路,犹若杀人父母。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抱着帮林忆雪鉴宝的想法,从未想过要让曹金宝倾家荡产。
林忆雪摇头叹了口气,带着陆洲东朝着门外走去。
“前辈留步!”
曹金宝大喊一声。
嘶~~
紧接着,倒吸凉气的声音自四周此起彼伏的响起。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向曹金宝。
他居然,喊这个年轻人“前辈”?
这人不过十七八岁而已啊!
只见曹金宝一溜小跑到陆洲东的身前,硬着头皮问道。
“敢问前辈,您究竟是从哪学来的这般神奇的越窑落款技法?多少钱,我愿意学!”
话音落下,下一秒,所有人也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陆洲东。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
陆洲东眉头微皱,冷漠回应。
“海不露底,技不外传。”
“曹金宝,你,问过界了!”
咚!
曹金宝只觉得胸口被一柄铁锤砸中,惊涛骇浪自心口翻涌。
瞪着一对大眼,难以置信的盯着陆洲东。
这可是江湖话。
居然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嘴里说出来了!
“前辈!您……您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收破烂的而已,谈不上前辈。”
陆洲东神色淡然。
前世的摸爬滚打,让他早已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现在的自己从零开始,还没有横行天下的资本。
用现在社会的一句话叫做,装逼糟雷劈,装吊被狗咬。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陆洲东选择尽量低调。
所有人都堵在门口,遥望着陆洲东远去的背影。
心中各自惊骇。
收破烂的?
这乍一听完全是不可能的。
但再一看少年的衣着,倒也完全符合收破烂的气质。
难道,今天把吉乡城第一鉴宝师曹金宝打趴下的,真的只是一个收破烂的……
出了天下宝斋,林忆雪的目光一直在悄悄地时不时地打量着身前的陆洲东。
这个少年,是那么的神秘,亦是那么的勾人心魄。
忽的,陆洲东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