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歹嘴上飞速答应了一声,当他跪下时,他的脸上闪过瞬间的痛苦,胖猪塔儿忽台着实不轻呢,让他踩着上马可不是啥令人愉快的事,但他不敢反抗,因为他的前途命运皆操于对方之手,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跪下来当上马凳。
“冲!”塔儿忽台一声令下,举着火把的骑士们纵马向高地上冲去。
帖木真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牵着马,艰难的向潮湿的高山森林坡地深入,越往上,越往大山深处,雪松、落叶松及其他不知名的松树丛就越发繁密,以至于有时他不得不用弯刀砍开一些较低的拦路树丛。
特么的,应该没再跟上来了吧?帖木真短暂的松开了马缰,喘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然没有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尾随,也没有了呼喝声,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
当他在高地上喊完那些侮辱塔儿忽台的话后,他便迅速的骑马往森林中深入,果然不出他所料,塔儿忽台带着人马追了上来,因为夜间光线暗淡,在高山森林里,哪怕有火把照明,也无法瞄准,所以泰赤乌人跟着他,在零零散散的射了几箭后,眼看着他的火把还隐约亮着,便也放弃了想要射杀他的打算,只是大声呼喝着紧紧的尾随着他。
不行!我不能停下来,我要趁着天还没亮,有黑夜做保护,加快脚步,尽量在山里苟的更高些,更深些,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命!
帖木真吐了口唾沫,再度抓住马缰,艰难的继续向大山深处行进。
第二天黎明,晨曦透过了不儿罕山的森林,塔儿忽台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儿,疲惫而声音嘶哑的开口道:“脱歹,脱歹,发现他们的踪迹了吗?”
泰赤乌人已然一夜未睡,起初追赶时,他们还能看到前面火把的微弱光亮,到了后来,上山的路越发难行,而前面的家伙们速度却丝毫未减,火把的光亮离他们越来越远,到最后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所以结果便是:泰赤乌人不知道在何时,跟丢了那些孽种们!
“我的主人,我看我们好像,好像是迷路了啊!”脱歹看着四周密布的松林,小心翼翼的回道。
“什么!迷路了?不可能,咱泰赤乌人可不光是草原上的游牧人,同样也是森林的好猎手,怎么可能迷路?”塔儿忽台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唾沫飞溅。
脱歹吓得缩了缩脖子,他试探着低声道:“主人,这追了一夜,也未抓到他们,眼看着咱们就要进入不儿罕山较深处了,勇士们也都颇为疲惫,咱,咱还追吗?”
他可是听说,这不儿罕山深处颇为神秘诡异,常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有些人进入深山,就再也没有出来,有些人出来后却神志不清,精神混乱,变成了傻子,还有些人出来后就瞎了双眼,从此不会说话,因此,大多数蒙古人相信,不儿罕山的深处有神魔栖身,不容凡人窥伺。
“怎么?你小子怕了,追,怎么不追,这一次不把也速该留下的余孽全部擒杀,我塔儿忽台誓不罢休!”塔儿忽台警惕的看了看死寂一般幽暗的森林,他慢慢的咽了口唾沫,狠狠的瞪了脱歹一眼,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恨恨道。
然而,当他刚刚说完“誓不罢休”的话语后,异象出现了。
“轰隆!”
“咔嚓!”
“呃啊!”
森林上方的天空突然响起了惊雷,一道闪电迅猛而下,劈中了一名泰赤乌骑兵,转瞬之间,妖艳的火光大起,竟是将之生生劈成了两段,诡异的火焰燃烧着,伴随着那名骑士短促的一声哀嚎。
“。。。。”
塔儿忽台看着那惨象,直愣愣的呆住了。
“长生天!长生天发怒了,长生天发怒了!”泰赤乌部的骑兵们纷纷惊恐的喊叫着,他们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以头触地,瑟瑟发抖。
蒙古人最怕打雷,他们认为雷声是长生天的叫声,是天神的怒吼。
“主人,主人呐,不能再追了,咱不能再追了啊!”脱歹吓得跪在地上,颤声道。
“长生天真的要护着那些孽种?不,我不甘心,不甘心。”塔儿忽台望着闪电造成的余火,喃喃自语着。
“主人,咱,咱还是先想办法回到那处高地守着吧,那些孽种们没有食物,进了深山,要么被山中的神魔坏了神志,要么被野兽所吃,而小人进山时看了看,那处高地就是出山的一个口子,哪怕他们有长生天护佑躲进了深山里,但他们没有食物,就总要出来的,我们只要守在那里,就一定能抓住他们。”脱歹急声道。
“嗯?没有骗我?守在那里真能抓住他们?”塔儿忽台的小眼中闪过希望,哑着嗓子问道。
“真的,真的,我的主人,相信我,若守在那里抓不到他们,您就把我的脑袋割下来,然后拴在您的战马尾巴上!”脱歹“自信”的保证道。其实,他哪里知道守在高地处能不能抓住帖木真他们?他只是现在太过害怕了,不想再往前搜寻了,所以满口胡诌,一心想要先把塔儿忽台骗下山,停止深入不儿罕山罢了。
“好,好,我们这就回去,回到进山前的高地处守着,一定会等到他们的,一定会的。”塔儿忽台精神微振,自我安慰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