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与其说是住,不如说是把这里当成酒店了,白天总是不见人影,只有晚上我上床睡觉的时候,才会出现,她就这么飘在我床的上方打坐,像是一个得道高人(如果她不是浑身散着蓝色的幽光就更像了)。我觉得她肯定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咒,我的熬夜大计总是在她回来之后被破坏,再睁眼已是天亮。我尽量避免和她说话,她亦不像刚见面般聒噪,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一般你这种人物出现,主角不是应该开始各种开大刺激的操作了吗?怎么我的生活还是这么一成不变?“一成不变不好吗?哪有什么开挂的人生,能开挂的人,之前一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说着,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悯,一点悲哀“睡吧,早点睡觉才能长个子”我都多大了还长个子,不想去探究她眼神的深意,我又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个月对我来说倒也不是没有变化,由于我的“努力”,也只能在医院混个合同工,合同工就是钱少活多,这不是立马就被我们那个区级医院派到市级来进修三个月。一开始我还是坐公交上下班,但是我却在公车上遇见了我初中历史老师——王芳。别问我为什么对她的名字记忆这么深刻,因为那时候她对我们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就是她与《英雄儿女》这部抗战电影女主角同名。这几年过去了,她仿佛没什么变化,带着那副椭圆厚边眼镜,一头齐耳短发,微鲍的牙齿与消瘦的身形很不匹配,却还是一股子书香气质。这个书香之人现在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青,怀里抱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布?看不出来,我心里想着,寒暄这种事情不适合我这种社恐人士,却连着三天碰到她在车上。这让我不得不放弃公车,转战小毛驴上班了。
进修的医院虽然繁忙,但是好在带教老师好相处,大家午休的时候还是会聊会八卦“你们这些小姑娘有没有上班骑电瓶车的?”“有啊,我,陈皮也是,还有。”“那你们停车的时候要小心,别停到地下一层,宁可停在上面那个坡上,至少能借着外面的灯光看清楚”“地下一层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有的,很早以前那里发生过一件事情,那时候我才刚刚来医院上班,大家也都是像你们这样子的小姑娘,每天高高兴兴骑着小毛驴上班,可是偏巧,听说住在我隔壁寝室的同事,在地下骑车的时候,遇见色狼了,黑灯瞎火的。”带教老师压低了声音继续和我们说“虽然她奋力挣扎,人是逃出来了,但是那个色狼一直没有抓着,导致我同事上下班都心不在焉的,结果。好好一个人就这么出车祸没了。”带教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旧识的惋惜,“不是有监控吗?监控也抓不到人吗?”一个实习生眉头紧锁地发问了:再说了,这不是在医院,那个流氓胆子也太大了吧。“早个十几年哪里来这么多的监控设备,都多久了,地下一层还不是没有装照明设施”另一个愤愤不平的同事说道。“行了行了,再不午休马上又要上班了,我和你们说这件事,只是想让你们这些小姑娘小心,本来这些年没什么意外了,听说最近很多人又在那里出了幺蛾子了,所以才提醒你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虽然躺在床上,心里还是听进去了,也不由得为当初那个花季少女而惋惜。
大医院就是这样,等到夜班护士来交接班,再等待几次满员的电梯,时间就来到了五点半,而冬季的五点半,太阳已经快见不到影了。我走向停车场的斜坡,眼睛却往更深处望去,摇了摇头,这地下停了这么多电瓶车,能有什么事,停在那里还可以直接乘电梯,不需要绕路,节省时间。身上却突然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我以为是冷的,赶紧回家去了。
但是今天三娘却一直在打量我,“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问题?”“你今天,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吧,要说有,遇见你已经是我最奇怪的事情了”三娘翻了一个白眼“别人不知道多想遇见我呢,你这个小屁孩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行行行,谢谢你老人家,你也不想想,我总是在医院走动,时间长了,你总能在我身上发现一些什么。”然后又没了声音,我也不想搭理她,管自己睡觉了,一夜好眠。
等到第二天我要出门的时候,三娘居然也跟着一起:陈三娘,你干嘛跟着我?“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今天陪你去上班吗?”“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需要”“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你总有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可不想在大马路上和一团空气说话”“这还不简单,你看我”说着三娘就在楼梯口化成了人形,头发变成了大波浪,英气的眉毛配着她的大红唇,简单的红t加阔腿裤,走得居然还是复古路线,领出去谁都夸一句你家阿姨真时尚。“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尴尬了吧,在人前的时候,我变成你的阿姨,当然,你想叫我奶奶也行,人后你在上班的时候,我就在医院周围调查一下,没有问题吧?”当然有问题,至于能有什么问题,我暂时也没有想出来,就只能随她去了。
又是在病房忙了一上午,中午午休,拒绝了老师一块吃饭的邀请,来到便利店门口和三娘会合。“你调查得怎么样了?”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牛奶“我在这医院四周都转了一圈,唯一觉得有点问题的,就是门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