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着嫂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陪伴着老潘,时间是短暂的,又是漫长的。
不知不觉,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了,现在正式进入了大年三十了。
谢天谢地,嫂子终于又熬过了一天。
大年三十在我们国家传统节日里,是除夕,除却一年的疫疬之鬼,迎来新一年的幸福安康。
十二点多了,早已经返回家中的肖瑶跟崔萍萍也已经进到了房间里,大家围在老潘身旁,时刻关注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嫂子。
不知道嫂子有没有感知到除夕的到来,也不知道她是否在坚持着把这个年过完。
此刻,嫂子还是像刚才那样,不住地蜷缩了,又伸开身体。
只是,我明显感觉,此刻,嫂子的动作已经迟缓了很多,没有刚才那么频繁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也不知是不是嫂子的身体没有那么疼痛了。
早已经吃不进去饭的嫂子,自从回来后,已经再也没有药物维持了。而到此刻,一点饭,一滴水也没有进。
这么长时间了,可怜的嫂子,就算不忍受病痛的折磨,也会被活活饿死的。
但是,根本没有办法,除了杨华跟肖瑶不时地过去给嫂子用糖水润润嘴唇外,嫂子根本没有能力吃进去任何东西。
我本来想让嫂子喝点牛奶,谁知道送到她嘴边的牛奶,一点都没有进到嫂子的嘴里。
虚弱不堪的她,完全就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用提张嘴说话或者吃进去一点东西了。
看着可怜的嫂子,该如何是好啊?胃管已经在医院拔出了。
束手无策的我们,在杨华的建议下,用注射器给嫂子送一点牛奶及稀粥进嘴里。
虽然这个方法有点用,但是我们又不得不让嫂子忍受了另外一些痛苦。
肖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杨华、崔萍萍一起慢慢地撬开嫂子的嘴,然后轻轻地将注射器里的东西,缓缓地推入了嫂子的嘴里。
其实,这个方法也是徒劳的。
肖瑶推进去的东西,顺着嫂子的嘴唇流出来的多,而真正进入她的胃里的可能微乎其微。
看着嫂子在不得已下又承受了如此的罪过,不止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抹起了眼泪。
肖瑶她们喂了一会儿,总算把一盒牛奶,半碗米粥喂完了。
但是有多少能够进到嫂子的胃里,就不得而知了。
杨华及崔萍萍在给嫂子擦拭完了占满牛奶及米粥的嘴脸后,又端来了温水,为嫂子梳洗了一遍她的面容。
重新梳洗过的嫂子,虽然还是面容枯槁,但是明显看的出来,有一点点血色了。
嫂子在忍受着剧痛吃进去这点东西,确实对她有些作用,让她的整个身体又得到了一些能量,一些让她能够抵抗住癌症病痛与饥饿的能量。
午夜一点了。
刚才杨华她们给嫂子喂食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
时钟滴答滴答地朝着日出的光明前行,而我们这些人还只能是无助地守护着嫂子。
肖瑶带回来的急救箱及药品就摆在我面前,我打开挨个看了一圈,有些急救药品是现在急需的。
有了急救箱及急救药品后,我的心踏实了一些,之前我能保证老潘不会出意外了。
老潘在房间内陪着嫂子睡了。
杨华、崔萍萍及肖瑶进到潘怡辰的房间,陪着她休息去了。
我们这些人要轮班倒。
不能所有的人都平白无故地坐在这里守着,而是要有的人休息,养足了精神,以便更好地协助老潘,协助我们。
跟我一起守夜的张勇,默默地抽出了一根烟,想递给我。
我推了下他递过烟来的手,愧欠道:“勇哥,我不抽烟,对不起啊!”
张勇迟疑了一下,随即将烟重新装回来烟盒里,致歉道:“姜医生,对不起啊!忙糊涂了,都不记得你不抽烟这会事了。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你也闻不了烟味,对吗?”
我点头示意后,说道:“勇哥,你想抽烟就去厨房抽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张勇把烟盒揣了起来,并没有去厨房,也没有再提抽烟的事。
张勇转变话题道:“姜医生,你看华姐那会儿定下的事情,还有那些纰漏吗?咱们俩现在想一想。”
还有哪些纰漏?
我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也不知道办白事还需要什么东西。
张勇见我半天没说话,自顾自地继续道:“姜医生,白事这块你可能经历的少。说实话,安徽这边如何办白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刚才我去服装店借车的时候,老板娘跟我大体说了几点,我认为有必要抓紧时间马上执行。”
张勇在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后,跟我道出了他听说的一些事情。
确实,他说的这些天亮以后,就必须抓紧时间落实了。
首先是墓地。
安徽这边的墓地统一都是公墓,并不像东北这边一样,随便在大山上找个相中的风水宝地就可以埋了,而是要提前申请墓地或者购买墓地。
这是必须要抓紧时间办的。
第二个就是,临终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