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后,荆熙提前告知了老潘她已经回重庆的消息,而没有提及我的到来。
我想这样也好,免得老潘多想不再见我们。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里,我们在消化内科内镜室那里见到了忙碌的老潘。
说真的,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老潘正在协助科主任抢救一个胃溃疡穿孔引起大出血的危急病人。
老潘先是看到荆熙站在门口,本想打招呼的他,通过荆熙的身旁,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不知道老潘看见我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但是只见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我们说道:“荆熙,你们先自己溜达溜达吧。还没抢救完。等完事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老潘一句话就把我们推在了门外,他急匆匆地进了手术间,准备着接下来的手术。
我跟荆熙透过手术室外面的窗子,看到此刻的老潘根本不像四十几岁年纪的老医生,而是看上去就像一名刚工作不久的住院医生那样,很快地做好了手术前的各项准备,就等着主任过来操刀止血。
老潘忙碌完了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他身后的玻璃门窗。
我知道他从里面肯定发现了我们,我就伸手隔着窗子跟他打了个招呼。
老潘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匆匆地瞥了我们一眼,然后微笑着转过身去跟手术室里的护士探讨着什么了。
不一会儿功夫,主任从我们身旁的大门走进了手术室。
他也很快准备就绪后,走到老潘那里跟老潘对望了一眼,然后操起老潘早已给他准备好的手术器具开始认真地做起内镜手术来。
没想到,在我印象里,在弥陀乡卫生院根本没有接触过手术的老潘,此刻竟能游刃有余地辅助科室主任做手术了,这个真是让我意外的惊喜。
说实话,我不知道老潘在这段进修期间,家庭接连地出现变故使自己的心情压力变的很大的情况下,他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才捡起了早已遗忘十几年的专业知识?
我也不清楚老潘是经历了怎样的刻苦努力后,才达到了今天这样游刃有余的水平?
但是我明了老潘肯定日夜不停地在努力追赶着那些早已超越他的年轻人。
在老潘手术期间,我跟荆熙就这么透过窗子看着。
虽然手术室外陪护的家属特别多,根本没有我们坐的地方,但是我感觉就这么老远地看着老潘做手术,我也是一种享受。
突然,荆熙对我说道:“老潘真是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糟老头了。”
“虽然他的头发早已花白,但是他的内心比以前年轻了许多。”
“不过就是这段时间的不幸让他差点丧失信心,差点跌入万丈深渊。幸好我们及时出现才得以挽回了局面。”
“我们要尽量抚平他内心深渊的乱涌,让他重归平静与安宁,我们才会再次迎来新的老潘为弥陀乡发光发热。”荆熙幽幽地说来。
我知道忙碌的老潘是荆熙愿意看到的。
毕竟忙起来的老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外人根本察觉不出他的内心是多么的脆弱。
想到这里,我看着老潘忙碌的背影,突然陷入了错乱。
我根本没有听清荆熙接下来说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荆熙,盯着老潘,就好像我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我的异常表现可能把荆熙吓坏了,她发现我突然愣住不再言语,也不再搭理她的话语,就有点乱了方寸。
荆熙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只见她张大了嘴巴大声呼喊我,而我却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今年来,我已经多次陷入了这种无我的境地,尤其在荆熙跟我提出分手之后的那段时间里,频繁发生了好几次。
我知道我有意识,我也知道荆熙在喊我,就像那次我梦游自残一样,我就是无法从空洞的世界里独自拔出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荆熙是如何的表情,直到我感到我的脸火辣辣地疼痛后,我才长舒一口气缓了过来。
然后等我清醒过来后,我第一眼就看到荆熙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紧紧地抱着躺在冰凉条椅上的我,用她那温柔的双手轻抚着我的脸庞。
我看到荆熙后,对着她说道:“荆熙,对不起,让你受怕了。”
荆熙没有说话,她此刻只剩下无助地哭泣。
此刻站在我们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道:“小伙子,你怎么突然失去意识了呢?你是不是有癫痫呢?”
我想了会后,回答道:“我以前没查过,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
不一会儿,老潘急忙地从旁边领着一个医生来到我身旁,指着我说道:“老师,刚才就是他,可能是癫痫小发作。现在看样子缓过来了。”
我没想到,我会无缘无故地再次失去意识,就像前段时间那样。
我摸着我的脸,我知道这次我也是被不知哪个医生打过来的。
幸好我及时缓过来了,要不我真不知道我会出现什么状况。
我知道我这次发作把荆熙跟老潘吓坏了。
我从荆熙的腿上爬起来,硬挺着站起来后,对着荆熙跟老潘说道:“师姐,老潘,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