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慢慢穿过窗棱,投射在冷清的殿里,一红衣女子,独坐桌旁。
桌上依旧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她看着游移的光线,轻轻的皱了下眉头,对着油灯
“噗”吹了一口气。
油灯灭了,袅袅的烟,缓缓上升,宛如不死的魂。
她望着油灯出了一会神,接着起身走到窗前。
寒风刺骨,迎面向她袭卷而来。初冬的肃杀,寒沁入骨……
被这风吹得有点发颤,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
又是冬天了吗?还记得往年的冬天,她总是伴他同游,笑语晏晏。
如今呢?
她独自一人在这冷宫中苟延残喘,宛若不死的鬼。
落到如今这般凄冷境地,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怨君王不念旧情,还是该恼自己有眼无珠,瞎了眼睛。
季梨靠在桌子上,细数日子,不知不觉已经三个月,离她被打入冷宫已经三个月。
她的心里竟然还在妄想,妄想着见那人一面。
因为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每日每夜的折磨,宫中的刑法刑具多到数不胜数,她居然也落到尝遍这些的下场。
可是这有如何?
三个月的光阴太短,对于她来说却是那么的漫长。
长到让她以为快忘了曾经的琴瑟和鸣,快忘了曾经的恩爱。
那些美好的时光恍如一场梦,一场镜花水月。更是她一个人的笑话。
季梨看着身上的红衣,鲜艳夺目,不过现在的她早已容颜散尽…
三个月,足够让她从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落到如今的这般惨状。
容颜尽毁,身躯破败。
嗓音嘶哑,头发全白。
这真的足矣!
可在这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哪怕有一刻她都没想过自我了结。
不是不想,也不是怕疼。
而是她不能,许是那个人不想她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遂让她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吧。
脑海中有一道念头始终横亘在那里,就算她能死,她也不想死。
从进冷宫的第一天,她目标明确,知道自己疑惑的,想知道是什么。
可越到后面,她甚至已经快忘却自己坚持这么久的目的是什么。
见那人一面,为了求证一个所谓的真相。
这真的值得吗?
摆在眼前的不正是真相吗?到底是心中的情愫未尽,让她至今不肯相信那人会如此待她。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接着穿来接几个宫女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知道吗,皇后娘娘要来冷宫了?听人说就在路上来了呢。”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为什么要来冷宫这等污秽之地?”
污秽吗?她在心里暗暗冷笑,曾几何时她也是皇后,也是母仪天下。
如今风水轮流转,听着别人喊其他人皇后娘娘。
短短不过三个月而已。
“好像是来看季氏的。”说话的小宫女朝着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啧啧,皇后娘娘冰清玉洁,母仪天下,怎么会来这里看那个毒妇?”一人嘲讽的声音在里头显得尤为突出。
“呵,就是,谁不知道我们南鸢的宸王爷就是她害死的!”
……………
声音越来越小,消失在了冷宫深处,已经完全麻木的季梨听到此语,眼眸如一汪秋水,平静地已经掀不起半点涟漪。
“吱嘎!”破旧的老式门被人一脚踢开,发出吱嘎的刺耳声音。
“阿梨……!”温柔的嗓音传来沁人心脾。人未到,声先到。
进来的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明媚的五官大气端庄,朱唇微微上扬,平添了几丝魅惑众生的味道。
长相是明艳类型,然却袭着一袭水蓝色广袖雪纺纱裙。
一部分青丝高高挽起,点缀了一朵洁白无瑕的玉簪花,配上白色的绒羽,看上去高贵而不失雅致。
美丽的刘海遮住光洁的前额,剩下的青丝摆放在胸前两侧,透着几分慵懒的气息。
不得不说,她的嫡姐季清确实比她美上好几分,难怪北冥洛会为了美色毫不犹疑的弃了她。
在季清面前,她低若尘埃,容貌地位,才艺,无一能与她媲美。
就连人心上面,她也远胜于她。
她眉眼清秀,长得算是小家碧玉,与季清明艳动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只是不知道众人口中季清的冰清玉洁从何而来。
见季清前来,守在屋外的太监忙拦住她:“皇后娘娘,不可,季氏蛇蝎心肠,您断不可冒险。万一……万一她伤到了你,奴才不好向皇上交代啊。”
“无妨,她好歹也是本宫的妹妹,怎么可能伤害本宫。”季清和气的回答,却早已忘却自己对她所做的诸事。若是不细细察觉,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慵懒。
从季清进屋,看她在这里作秀,故作善良温柔的虚伪,她心里一阵作呕。
季清来到季梨面前,抬眸向她看去。
红衣白发,容貌虽散,眼眸却有一种别样的神采。
看来三个月所受的苦还是太少了。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