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谢南阳感觉自己躺在天台上,全身剧痛,痛到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痛,四肢血肉骨骼被碾碎,腹部被洞穿,肋骨被击碎,大量失血浑身发冷。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弥留之际,他透过周围包围他的诡异,看见城市中央的夜光钟塔歪斜着,宛如摇摇欲坠的旗帜,指针指向正午十二点。
本来应该阳光盛大的时间,此刻却全然黑暗。
他们失败了,十五年的奋力抵抗,最终还是失败了,哪怕他们已经找到了扭转局势的可能,却因为全球人口在游戏最初死亡太多,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遥远的天空没有光,透过残缺的耳朵,谢南阳只能听见城市的坍塌声和人类临死前不甘的惨叫声,数不清的嘈杂声中惊悚地夹杂着令人疯狂的低语。
斑斓的色块伴着低语声萦绕在耳畔,眼前的景象都扭曲成细长而诡异的模样,脑中空洞又尖锐的剧痛,刺穿脑膜的尖啸声。
疯了,都疯了……
“南阳!醒醒!辛飞……来不及……”疯狂的低语中恍惚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梦境剧烈摇晃,如支离破碎的镜面“砰”一下爆裂开来。
梦中的漆黑瞬间抽离,谢南阳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仿佛还能感觉到梦中濒死的疼痛。过了几秒,他眼中焦距凝聚,眼前是一个白色的头。
见他醒了,时髦地染了白发的男生面色焦急又暴躁地说:“辛飞那个狗批,刚才想趁着我们不在搬走,你快下来。唐锦和庞云廷已经在楼下拦他了。”
谢南阳被他拽着,只来得及套了件外套就下了楼,一楼门口,一胖一瘦两个男生正堵在门口跟另一人对峙,三人身边行李撒了一地。
“辛飞,这还没到转会期你就迫不及待搬出去找下家,人是你爹还是你妈啊!你看看网上那些骂南阳的,他辅助你三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而且昨天要不是他我们可能现在可能连命都没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刚回来一天就要走,装装样子都不带有的!”唐锦拽着辛飞的衣领,要不是旁边的庞云廷拦着,估计要打起来。
辛飞阴着脸拉下他的手,还狠狠推了把,凶狠地盯着唐锦说:“是,我没良心,我良心tm被狗吃了!我就是想赚钱,想赚了大钱风风光光的回去,而不是在这个年年小组赛tm都出不去的破战队磨到退役!”
“你当初……”
“别跟我提当初,也别说什么梦想,什么尊严!我二十三了,再不出头我拿什么往后,我就是当初上了你们的当,高中休学来打比赛,说好的拿世界冠军风风光光的回来,结果呢?我从十七打到二十三,世界八强都没摸过,手伤一堆,成绩全无,等我退役了高中文凭都没有,我去干什么?”
气氛难堪。
刚还拽着谢南阳的白毛小哥却从楼梯上冲下去,一拳打在怨天尤人、好像谁都欠他五百万的辛飞脸上,辛飞被打得侧过头去,又满眼阴翳地盯着宁思霏。
宁思霏半点不害怕他,甚至还想打他一拳,被反应过来的几人拦住了。
“辛飞你丫听着,你说再多都不是让南阳替你背黑锅的理由!你是顺顺利利走了,风风光光去赚钱,那南阳呢?他做错什么了?你看看现在网上那些人,打赢还有骂的,输了的战队更不配活着!你不听南阳指挥,让你往东你往西,抢兵线你最行,打团抢着送人头,赛后还在瞎tm说,把错全都丢到南阳头上,你可怜?没钱是你月月花钱大手大脚,跟战队没关系!联盟要求选手基础工资每月至少一万,我们战队是成绩不太行,但也是国内前三,战队缺你钱花了?奖金少你的了?”
宁思霏名字听起来很温柔,实则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中单选手就是有输出敢输出,次次命中敌人弱点,打比赛如此,骂人也要骂到点子上!
辛飞被说得恼羞成怒,捏起拳头打他。
拳头挥出,吓了宁思霏一跳,只是还没打到他,一只脚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腰侧,谢南阳一脚将辛飞踹出去,砸在地上将精致的手办砸碎。
“你!”辛飞气急败坏地爬起来。
谢南阳活动手腕,拦在宁思霏三人之前,辅助选手平日里软和的表情不见了,冷漠地像是随时能拿起武器要他的命,是一把沾了血的刀子。
“干什么呢!要打进去打,在门口是想被禁赛?花一个人的钱带走整支队,挺精明啊。”战队经理吴清逸站在二楼围栏上面色难看道。
“不是,吴哥,辛飞他……”宁思霏小炮仗还想说话。
“不是什么不是,人家想走,嫌弃我们庙小不赚钱,你强拦着,小心挡人财路被套麻袋。违约金我会找pm经理要的。”吴清逸很强势,压住队员们的不忿,自己阴阳怪气道。
有了吴清逸镇场子,几人到底没有再动手,眼睁睁看着辛飞收拾好东西走出基地大门。
刚刚还冷嘲热讽的宁思霏顿时萎了,蔫不拉叽地将自己贴到庞云廷软乎乎的肚皮上,胖胖的庞云廷脾气很好,若不是刚才亲眼看到他怒目金刚的模样,都以为他是乐呵呵的弥勒佛。
“好了好了,都散了,今明两天放假,该干嘛干嘛去。南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