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府——
“放开我!我没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厢院传出来。
半高的孩子奋力挣扎,可他到底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抵得过人高马大的家丁。
最终只能被按压在地上,面朝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贵妇跪着。
“母亲,那些石头真不是我弄的,他们恶人先告状!”即使是这样,男孩还是不放弃为自己辩解。
瘦小的身板,穿着一身陈旧的衣服。眼神却充满坚定。
坐在上位的女人接过婢女递来的茶盏,红唇轻轻抿了一口,温柔的开口,“那你说说,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故意弄松那些鹅暖石。”
男童脑袋朝右边一偏,大声到,“就是这个女人,明明是她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时候让我看见了,结果竟然倒打一耙!”
旁边的婢女听闻赶紧跪下,带着哭腔道,“求夫人明察,奴婢冤枉啊,不想小公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奴婢身为您院里的人,又有什么理由要害夫人呢?奴婢冤枉啊!”说着便不断磕头。
“你撒谎!明明就是你……”
“你还敢狡辩!”
施宥炀想要说的话被一个娇俏的声音打断。
门口走来一群人,带头的是一个妙龄少女,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走路轻盈,跟王夫人浅浅行了一礼,便倚在她身边。
王夫人轻轻捏了捏施似锦的脸,轻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人不要去打扰你休息吗?”
施似锦摸了摸王夫人的肚子,努嘴道“亲弟弟都要被人给害死了,我怎么可能睡得好嘛!”
王夫人佯怒,“胡说,你弟弟好好的呢。”
说完便摆手示意,旁边的桂嬷嬷会意,上前一步道,“小公子顽皮,差点良成大错,但夫人仁慈,念在尚且年幼,就罚在祠堂跪足一个时辰,晚饭也一并免了。”
施宥炀不服气还想要辩驳。突然,一个娇弱的声音轻声响起。
“母亲,等等。”
众人都看过去。
一直站在后面的少女上前行礼,身着朴素淡蓝色衣裙,朱唇不点而红,秀眉不描自弯,眼神清澈透亮。明明未施粉黛,却让人看了不觉失了神。
施似锦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闪过一丝嫉妒。
夫人看到后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朝施冷然淡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跪在一旁的施宥炀担心的轻唤,“姐姐。”
施冷然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过去,直接跪地低头说道,“我弟弟虽然顽皮,但是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胆大的事情。”
施似锦冷笑,“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他是你弟弟,你当然护着他。”
施冷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轻声道,“那条路上的鹅暖石是几十年前便填上的,坚实程度可想而知,连一个普通成年男子想要用手弄松都要费些功夫,一个六岁的孩童又如何弄的松呢?”
夫人抿唇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
施冷然朝地上轻轻一磕,淡然道,“夫人明察秋毫,女儿相信您一定可以查到真凶,还宥炀一个公道。”
夫人深深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轻笑一声道,“都起来吧,想必宥炀今天也是吓坏了,都是母亲不好,竟然差点中了奸人的计谋,等会儿母亲便差人给你们送点膏药,把身上的擦伤处理一下。”
施宥炀起来后站在施冷然身边,没有反应。
施冷然轻轻碰了碰他,施宥炀才撇了撇嘴朝夫人行礼谢道,“宥炀多谢母亲。”
夫人也没计较,朝身边的嬷嬷示意,便叫人都散了。
嬷嬷紧接着就让人将跪在地上的婢女拖了下去。
婢女大声求饶,“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女婢一命,求夫人饶命!……”
声音立马就消失了,根本没有人理会。谁会在乎一个奴婢的命呢?还是个蛰伏已久的弃子。
姐弟俩一路沉默,施宥炀知道姐姐生气了,他几次都想说话,但最终都咽下了,只是低着头跟着施冷然。
进了院子,施冷然停下。看着身后低头不语,小心翼翼的弟弟,她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摸着施宥炀的头,温声说道,“宥炀,知道姐姐为什么生气吗?”
施宥炀红着眼,撇嘴道,“因为我到处乱跑,让人捉住了机会乘机陷害,所以惹姐姐生气了。”
施冷然摇了摇头,解释道,“不对,姐姐生气是因为你刚刚对夫人不敬。”
看着眼前的男孩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施冷然起身将施宥炀牵着往旁边的椅子走去。
这是南苑的一个狭小偏院,里面陈设虽然都有些陈旧,但却干净整洁,倒也没有萧条感。
施冷然坐在椅子上,将施宥炀牵在身边,耐心说道,“在这个府里,人人都可以看不起我们,但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我们,因为夫人不能坐视不管,因为你现是施府唯一的男丁,所以她更加要在表面上维护你。”
“但也正因为你是府上唯一一个男丁,所以他们都视你为眼中钉,加上夫人现在怀有身孕,若是生下男孩,那一定会打压我们,到那时,她只要随便寻一个理由,我们便是砧板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