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苦涩,又微嘲自己何以这般姿态,实在可笑了些。
王若嫣笑容未变收回视线,浅笑作答。
“我当是谁,原是玉华帝姬与驸马回来了,怕是过不了几日这京中又要热闹起来了。”
清慧郡主见王若嫣行事大方,倒也满意,便也给她些面子,附和道:
“可不得是,想不到多年未见,当年郎艳独绝的谢家公子,如今娇妻在怀,儿女双全,十分完满呢!”
王若嫣闻言一愣。
儿女双全……
她余光看去,只见那夫妻二人身后跟着的小厮丫鬟手中各抱有一子,去年曾隐隐听闻帝姬诞下龙凤胎,只是青州离京甚远,且京中三年来诸事颇多,对于离京外调的官员总是少有关注。
竟是真的儿女双全。
王若嫣有些发愣,她与赵承安成婚四年,膝下未有一儿半女,虽赵承安并不在意,但她心中倒底……
幽幽叹了口气,王若嫣捏了捏发凉的指尖,举杯轻酌,只是不知为何,往日微甘的清酒,如今再饮,却带了几分散不去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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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砚进宫述职,舟舟带着谢遇和谢昭进宫去见贵妃,贵妃当年一病后便时常缠绵病榻,许是知道女儿要来,今日心情格外好,便忍不住对身边的云桐絮叨。
“三年未见舟舟,也不知道本宫的舟舟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云桐闻之巧言,“昨日还听闻谢大人携殿下游街呢,想来感情甚笃,殿下定然过的很好。”
贵妃笑了笑,“想不到他们还有这般心思,想来也是心想事成了。”
云桐含笑未语,夫妻感情笃定,帝姬自然心想事成了。
舟舟便是此刻到的,她牵着谢遇谢昭刚跨步而入,便听闻贵妃之言,顿觉好奇。
“什么心想事成,母妃与云桐说什么悄悄话呢?”
贵妃看向进来的女儿,三年未见,从前青涩的姑娘如今成为了母亲,便是言行举止也带上了成熟,想来是真的长大了。
也是,毕竟是做娘的了。
贵妃看到舟舟有些欢喜,又有些酸涩,忍不住感慨惆怅起来,云桐见之忙转移话题,看向舟舟身后被侍女抱在怀里的孩子,面露惊喜。
“那便是大公子与大姑娘吗?娘娘快看,奴婢瞧着竟与殿下小时候颇为相像呢。”
贵妃被分去注意,也不由看去,这一看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舟舟,孩子虽然面露懵懂,但那两双明媚的眸子竟与秦舟小时候一般无二,喜的她连忙起身向舟舟招手。
“快给本宫看看!”
舟舟让人放下孩子,轻声细语引着他们上前去。
“快去吧,那是你们的外祖母,喊祖母。”
谢昭自小早慧,学字说话口齿清晰,闻言便乖乖喊了祖母。
谢遇如今说话却还不连贯,总容易喷口水,于是婆婆两字到他嘴里就变了味儿。
“簇,母……”
“噗嗤!”舟舟掩嘴一笑,但看到自家傻儿子傻不愣登的望向自己满脸不解,他不懂母亲为什么笑他。
“……阿娘。”声音委委屈屈的,好不可怜。
舟舟连忙伸手扶住他背,指着贵妃,“她是阿娘的阿娘,是你外祖母,快同她说说话去。”
谢遇脑子里还在转‘阿娘的阿娘’这个逻辑,闻言还是乖乖的走向贵妃。
“簇,母!”
贵妃牵着谢昭的手,连忙也拉住了谢遇,满脸慈祥。
“嗳,是遇儿与昭儿吗?”
舟舟坐到一旁宫娥搬来的绣墩上,看着自家母亲满脸慈祥的模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恍然想起小时候被萧贵妃追着打的场景,贵妃举着戒尺怒目而视的模样十分可怖,便是对她好也是口是心非,实在言不由心。
如今乍看贵妃慈眉善目,顿时各种不习惯,想来真是隔代亲,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真是比不上做孙子的。
彼时秦萧暄刚刚下朝,闻言帝姬携子探望贵妃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他也十分想见外甥和外甥女,只是刚跨门而入,便一眼看到殿中拉着俩孩子笑得慈祥的的母妃,脚步一顿,面露犹疑。
虽然这几年母妃缠绵病榻,但依然威严未减,见他时常训诫,少有和色,如今乍看,顿时与舟舟一样开始目露怀疑。
贵妃正逗着孩子,余光瞟见门外之人,肉眼可见的变了副模样,她缓缓收敛笑意。
“怎么,终于忙好了?赵王日理万机,倒快与陛下不相上下了。”
这话已经算不得什么好话了,舟舟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抬眸看去。
以前贵妃时常训斥儿子,但都直呼其名,何来这般疏远,竟喊其赵王,这是何等的不满。
舟舟心中渐起疑惑。
这几年,倒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