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将手机揣进兜里的时候,无比地想跟汪隋承再去酒吧走一遭,专门点一些烈酒,喝得醉生梦死,大概这样周围什么都消停了。
他不知道顾言所说的不要靠近季家人是什么意思,但是黎安知道季家想见他绝对没那么简单,至于他们家里内部是怎么沟通的,就不是他所能参与的。
两人进了办公室,汪隋承从黎安身上下来后又摊到了沙发上:“你不会真有个儿子被绑架了吧。”
黎安想想季修铭那张脸,姑且算是个比他大了两岁的儿子。
“没有。”
坐到办公桌后,黎安从抽屉里拿出根烟咬着,这会儿他鼻子更加难受了,喉咙也有些疼,说话前要先润润喉才能出声。
“不去了,我还想多活几年。”黎安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板,估计几瓶烈酒下去,第二天就可以开席了,“等我感冒好了再约。”
汪隋承瞥了黎安几眼,最后憋出两个字:“行吧。”
傍晚时分外面又开始下雨,雷声轰鸣,助理递给黎安一个袋子,说是汪隋承给的。
汪隋承下午没有多待,在看见黎安脸色不好后嘱咐几句就离开了,黎安可以确定汪隋承走的时候身上肯定没带什么袋子,就他那身骚包的衣服,能揣个车钥匙和手机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显然是汪隋承离开之后又折返回来送的。
助理冲着黎眨巴眼睛,黎安的性取向在公司知道的人不多,助理却很明白,下午两人之间亲密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小助理那副样子明显是误会了。
黎安笑着敲了下助理的桌子,说了句:“别瞎想。”又问,“带伞了吗?”
“带了带了,最近这天反复无常,不知道哪个渣男天天发誓。”助理先是拿出自己的伞在黎安眼前晃晃,又看了看外面几乎黑掉的天,“妈耶,希望能安全到家。”
下班时间人都走得很快,这天谁都不想堵在半路上被雨水洗礼。
黎安车刚到小区门口,大雨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还好地下车库有电梯。
屋子依旧是空荡荡的,黎安不清楚季修铭什么时候回来,他没问。
回家换了件衣服,随便煮了碗面,吃完躺在床上,脑子又开始昏沉。迷糊间想起汪隋承那一包药,没注意看里面有没有退烧的,他实在懒得动,想想反正第二天早上就会退烧,便没再管又睡了过去。
夜里雷声一直没有停歇,闪电照亮了深蓝色的窗帘,映出床上一块突起,那突起并不明显,厚重的棉被之下甚至显得有些娇小。
被子边缘处露出有点漆黑的头发,还有挂着汗珠的额头,一只手探了过来沿着额发边缘划过,将粘在皮肤上的头发略开,宽大的手掌贴在额头上探了探,紧接着床边一轻,屋里再次归于安静。
半夜的时候黎安睡得并不踏实,被梦和现实来回牵扯着,朦胧间感觉到有一只冰凉带着水汽的手碰在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但是那手走得很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无踪,他费劲地掀开眼皮却什么都没看见。
黎安估摸着自己应该是烧迷糊了,思考着要不还是起来吃点药,可就是这个犹豫的功夫就再次坠到梦里。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感觉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温水将那东西顺到了喉咙处,他下意识吞咽,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强撑着精神睁开眼。
“回来了?”黎安的嗓子很难发声,三个字只有最后那个字出了音,好在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嗯,刚回来,怎么感冒得这么厉害?”
黎安感受着身后支撑他的手臂正在离去,他向后靠了靠,而后点开床头灯:“这么晚赶回来有急事?”
季修铭听见这话不自觉地皱起眉毛,似乎每次他跟黎安说些什么的时候,黎安总觉得是有事才会如此。
这次出差走的突然,季修铭连着加班才将事情忙完,本来订的是明天的飞机,但下午他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在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黎安的回应后,他突然有点心慌,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盘旋着顾言说过的话。
从前不在意、早就该抛到脑后的话,如今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在脑子里重复——
不要将重要的东西丢了才后悔。
那种心慌让他无比急切地想要回来,只是今晚这样的天气航班大多延误取消,好不容易在雨水减少的空档搭着一班飞机回来,说来也巧,飞机刚落地又是雷电交加。
站在门口开门的那一刻季修铭突然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上次这样冲动还是上学的时候。
黎安因为发烧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睛即便很努力的睁开也带上了一点朦胧,嘴唇颜色更是浅淡,带着少有的病态。
这样子的黎安很少见,季修铭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黎安生病,他看惯了黎安的自持斯文,习惯了黎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彬彬有礼从不越矩,他甚至现在才反应还来,这个人竟然也会生病。
病美人没人不爱,季修铭喉结滚动:“急着回来干你算不算有事?”
黎安眼睛像是泡在水里,眼角的红晕上带着被困意浸湿的光,他显然没想到季修铭会这么说,薄薄的嘴唇用力抿成一条线,将那股从未泄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