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武士铠甲混入人群中,再从军营换便服连夜潜出城外赶往临安城。虽然路途遥远,毕竟柴真一人独行没有负担,一路通畅直达临安城。临安城比起鄂州城可谓是天上地下,毕竟未受到丝毫战争威胁,到处歌舞升平一副太平景象。怕惹到麻烦连日赶路都不曾好好吃上一顿,如今到了大宋最繁华的都城,料想夏副使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在天子脚下耍花招吧。中心御街商铺林立,酒楼饭馆让人挑花了眼,正是午时饭点,许多饭馆门口甚至已开始排起长龙。柴真向来不喜嘈杂,转而走向一旁巷中,虽然同样人来人往,但比起御街则多了分闲情雅致。眼前一饭馆挂了一道酒旗上书“西来客”三字,柴真会心一笑,迈步走进店中。
店内客流不多不少约坐了五六分,找了张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抬头看那菜牌,从上到下由右至左反复了几遍,不禁犯了难。“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叫化童鸡、东坡肉乃杭城四大名菜,再加上鱼头豆腐、西湖莼菜汤、宋嫂鱼羹等等,客官一人就餐可真是难以抉择了,不如在下与你作陪,喝上几杯如何?”那人道罢也不等柴真回应,直接在对面坐下了。柴真开始还以为是饭馆小二在介绍当地菜色,待对方坐下后惊讶发现原来是自己一路小心提防着的胡应雷。胡应雷也不顾柴真愿意不愿意,挥手将小二招来,道:“店里的招牌菜都摆上来,再来两斤小酒。”柴真不发一言,只是冷冷地盯着应雷,看他演哪一出戏。应雷哈哈一笑,道:“道长不必紧张,小六也是奉命行事,范友信既已平安且已亲口认了善后不力,你我也没有再拼个你死我活的理由。”
“胡将军一路与柴某同行,怕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柴某在明胡将军在暗,大可继续潜伏在后,何必急于暴露自己啊。”柴真轻蔑道。应雷忙摆手,道:“道长多虑了,小六只是奉命来京城办事,怎料与道长缘分未尽,方才恰好在路口碰到道长,正好请道长吃个便饭也算赔个礼道个歉。”柴真内心虽然并不相信应雷的鬼话,这家伙胆大心细,没准又在谋划什么奸计,但自己也不能露怯,小心应对便是。那胡应雷好似许久不见的好友一般,又是介绍菜色,又是讲解典故,杯中酒是一杯一杯敬向柴真。柴真酒量那是标准的北方汉子到也不惧,只是小酒不烈量却十足,酒过数巡不得不起身如厕。应雷连忙过来搀扶,道:“道长酒量还行?要不要小六扶你过去?”柴真清醒如初,自然谢绝了应雷,随即转入内院。
待柴真返回桌前,应雷已经不见身影,桌上留下一两酒菜钱。不用接着虚与委蛇,柴真反倒舒坦了不少,继续喝酒吃菜,聆听隔壁桌老哥们高谈阔论。酒足饭饱,招呼小二结账,不多不少正好一两银子。正待出门,门外哗哗啦啦围了数十名官兵,为首官爷亲率数名精兵持剑冲入店中直奔柴真而来。柴真不知所然伫立不动,直到被数柄剑刃架在脖子上,忙道:“各位官爷,可是弄错对象了?”为首官爷喝道:“是不是弄错轮不到你狡辩!”即命随行精兵上前卸下柴真身上的武器,并逐层搜身,恰好搜到柴真藏在袖袋中的求救信。信件被交到官爷手中,当着众人之面被撕开宣读,内容竟是劝贾太师投降蒙古等大逆不道之言。柴真本还期望凭范家的信件自证清白,肯定是刚才被胡应雷调了包,那家货果然大意不得。“长官,这还有一把刻有蒙古铭文的匕首,可以确定是蒙古奸细无疑。”方才搜身士兵将匕首呈上道。
如果仅仅一份大逆不道之信,柴真还可说被人栽赃,这众目睽睽之下从自己身上又搜出的蒙古匕首,可真是百口莫辩了。没想到黄震的一番好意,还没发挥应有的作用,反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了。心想若要强闯,这些官兵自然拦不住自己,但此后再要前往太师府及调查玉牌之事就难上加难了,索性直接束手就擒再见机行事。因柴真携带兵器懂得武艺,且疑似蒙古奸细,所以特意为其加钳上锁防止其以武力强行逃脱。行至半路周围护送官兵突然慌乱起来,原来是一伙蒙面人突然杀出,将押送官兵阵型冲乱,看样子是要来营救柴真。官兵们未料到京城也有人敢来劫狱,顷刻间乱了套,首尾不得相顾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蒙面人兵分两路,一路在官兵阵中来回冲突,以多打少搅乱局势。另一队目标明确,直冲重兵把守的柴真囚笼。
官爷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完全失去了指挥作用,好在自己功夫还不错,但也只能勉强拖住两三位蒙面人,犯人被救走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时人群中逆向冲出一人,手中挥舞长剑,剑到之处未见鲜血飞溅蒙面人已纷纷扑倒在地。柴真感觉这剑法颇为亲切,不禁直呼:“好快的剑!”其余蒙面人见官兵来了位难以对付的帮手,呼啸一声撇下柴真各自四散了去。官爷死里逃生,浑身尚止不住颤抖,转身见柴真还在原来地方才略微镇定下来,忙小跑至剑客跟前谢道:“多谢刘将军出手相救,下官感激涕零!”刘将军哈哈一笑,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这伙贼人竟敢光天化日在京城惹事真是胆大包天。好生看管押送之人,想必来头不小。”道罢便悠然离去。
这下人没救着,柴真倒是从一名恭顺的嫌犯上升为重点监护对象,直接被押入临安府监狱重犯区。临安府监狱身兼中央及地方监狱双重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