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等人握枪在手,蓄势待发。韩亮得到田春达的手语回应之后,两手轻轻一推,屋门无声地打开了。其他人立刻异常迅捷地闪入了屋内。这是一套一居室的老房子。客厅狭小阴暗,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卧室内则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田春达抢先跨了两步,直冲入卧室。一个人影在窗口下蠕动着,他举起枪大喝一声:“别动!”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可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他们那原本紧张的表情却立刻转化成了诧异的神色。
一个满头黄发的年轻人斜着身体靠坐在窗下,毫无疑问,他正是众人的缉捕目标:孙春丰。可这个让警方如临大敌的家伙却被捆着腿脚,双手则用一副手铐锁在了暖气片上,他的眼睛蒙着黑布,嘴部则被胶带紧紧封住,只能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呜”声。
田春达心中一沉,知道情况有变。他把手枪收好,上前首先把孙春丰脸上的那块黑布扯了下来。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地扭动着身体。
“别动!我们是警察!”田春达低低地喝了一声。孙春丰的眼神由恐惧变成了期待,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急切地想说些什么。
田春达伸手去撕对方封缠的胶带,他又示意刚才开锁的刑警韩亮。韩亮走了上来,拿出铁丝准备如法炮制,打开锁住年轻人双手的那副铐子。
“别动!别动那副手铐!”孙春丰的嘴刚刚获得自由,便立刻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有炸弹!有炸弹!”
众人刚刚松弛的神经立刻又绷到了极致。田春达按住属下,自己蹲过去细细观察,果然,从手铐的锁眼里引出了两根细细的电线,一直延伸到孙春丰的怀中。
田春达示意其他人后撤,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孙春丰胸口的衣襟,在电线的末端,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盒子绑在了年轻人的腰间。
“这是炸弹!”因为极度的恐惧,孙春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只要有人进屋,炸弹就会启动,十分钟后就会爆炸!”
果然,在那个盒子上有一个电子显示屏,上面跳跃的红色数字分明显示: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八分钟了。情势危急!但田春达仍然保持着沉稳的气度,他转头看了郝东一眼,同时用异常冷静的语调说道:“组织疏散。”在这个瞬间,眼神已交流了一切,郝东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人飞速离开了屋子。
随即,“有炸弹,快疏散住户”之类的命令声便在楼道内传开了。
“你也走,帮助疏散,这里不需要你。”田春达吩咐跟随自己而来的韩亮。接着田春达集中起全部的精神研究着那枚炸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不容辩驳。
韩亮小伙子眼睛里有些荧光在闪动,他知道队长是在保护自己。虽然他并不情愿在此刻离去,但作为一名刑警,上级的命令是无法抗拒的。咬了咬嘴唇,韩亮最终还是奉命向屋外跑去。而此时外面脚步纷杂,呼喊声、拍门声已然响成了一片。楼内的居民住户正在诸多警员的指挥下匆忙往楼外撤去。
在屋内,孙春丰的身体已哆嗦成一团,慌乱的眼神不断地在炸弹的显示屏和田春达的脸上来回游移。
“别动。”田春达此刻居然微笑了一下,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平静地说道,“我要开始拆弹了。”他的手宽厚有力,一种奇妙的力量似乎随着这一拍注入了对方的体内,孙春丰停止了哆嗦,眼神中期盼的感觉明显占了上风。
田春达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刀。这种刀是专为刑警设计的,不仅异常锋利,而且具有多种的附件功能。现在田春达要用它来打开炸弹的外壳——这是拆弹工作中无法跳过的第一步。
用于固定的螺丝很快被一一卸掉,外壳已然可以松动。田春达凝神屏气,轻轻地把那塑料卡摘除下来。就在外壳即将脱离主体的瞬间,田春达忽然觉得手感微微一顿,似乎受到了些阻力。他心中猛地一缩,暗叫一声:不好!外壳和炸弹内芯之间连着暗线!
田春达连忙收住手势,然而他的反应似乎已经慢了,在“嘀”的一声轻响后,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忽然加速,数字时间极快地流逝,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已经逼近了终点。
孙春丰“啊”地长声惨呼,身体徒劳地扭曲挣扎着。即便是田春达也在瞬间渗出了满头的冷汗,急变之下,他索性孤注一掷,手腕发力,把炸弹外壳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已经流逝到零。炸弹的内芯也随之膨胀裂开。
孙春丰绝望地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却没有发生,他的耳边反而响起了一阵轻快的乐曲。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本该悦耳的乐曲声却显得诡异无比。
田春达诧异地睁大眼睛,却见裂开的“炸弹”中,一张纸条正伴着音乐缓缓地升起。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炸弹”,只是一个带着机关的音乐盒而已。
难道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吗?田春达不免有些糊涂了,同时他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吸了口气,却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扑鼻而来。定睛看时,只见孙春丰的裤裆里臊湿一片,竟是被吓得屎尿横流了。
田春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伸手取过了那张从“炸弹”里吐出的纸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