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应瞪着疲惫的眼睛看着木匠上来修理,旁边站着的梁武脸上还消不掉的震惊。
“你是说,那个人身上穿着一身甲胄?”梁武已经是第三遍问起这个问题了。
要知道,甲器可是受管控的,那人还一身银甲,可谓地位不低,而军中,这类人却多的是…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李应转过头来,张开手掌,露出昨夜挑下来的甲片说:“时间这么短,现在去滁州军营,定能有所收获…”
梁武却沉默了,转头看看满目疮痍的东风楼,想来近期是接待不了宾客了。
“大事不好了!”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赵旭的声音,只见他急匆匆的越过木匠的身体,气喘吁吁的停在了李应和梁武前面。
“怎么了?”李应皱了皱眉头。
赵旭挥了挥手说:“北边的关门破了,金人入关了!”
梁武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问:“怎么说?”
“四方都乱了,尤其是西边,都派不出兵来,说是西域流寇作乱!”赵旭猛地灌了一口,又补了两句:“有的残军已经凑在一起,为祸乡里…”
说着,他声音逐渐小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那些木匠,这种消息传出去容易大乱。
这时候,小二走了上来,肩上背着行李,脸色苍白的向李应拜别道:“应哥儿,我要回老家去了,你自个儿照顾好自己…”
说着,他的声音就变得哽咽了起来。
李应眨了眨眼睛,梁武他们收了声,只听李应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家里有困难?”
“嗡…”小二点了点头,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掉,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他声音抽泣的说:“应哥儿,你说这般山贼,怎就不死绝了他们!”
说着,他咬牙切齿了起来。
李应一惊,抬头看了看梁武赵旭,他们同样皱起了眉头,三人默契的看了一眼,等着小二继续说。
“今日,我同乡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呼云寨来了一群山贼,占了村子,也不杀人,将人抓在一处关着,他趁着山贼不注意,跑了出来,借着村头的印信进了城,想要跟太守禀报此事,可太守今日出了城,刚刚在店门口,他与我说了…”
话音未落,他又捂着脸哭了起来:“可怜我那老母亲…还孤零零的…如今被抓住,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陪着她一起死…”
小二背着行李,转过身说:“应哥儿,我们就此告别,还有天下盟的各位。”
说完,就面色坚定的要下楼离开,只是气色终究不好,李应上前拉住了他,后者还抗拒的甩了甩手,但如何挣脱得了李应。
不过李应还是好言相劝:“你叫我一声哥儿,这事我就不能不管,听我一句劝,那伙山贼占寸不杀人,如今也不会很快杀人的…”
“可我的老母亲没人照顾啊…”
这时梁武站出来说道:“那为何不早早接进城来?四处闹了贼,在老家也吃不好喝不好的!”
他目光炯炯,看得小二一愣一愣,不敢说话,只是闭口不停的抽泣,过了许久才开口说:“今年收成不好,州里那些边县都闹了饥荒,流民不断,可我家终归就在州城旁,也就没有接进来了,再说平日里我老母亲藏得住粮食,那些山贼搜不到东西也不会为难她老人家,可如今都被抓了去,恐怕难以活命呀!”
“要不?我们等太守发兵?”李应犹豫了片刻,看向梁武,后者也有些松动,便低声说。
“等不及了,我听说太守要拥兵自立,可不会再管旁边的村子了!”
说完,小二挣开李应的手,像一道风一样穿下了楼。
李应疑惑的看了看梁武,他摇了摇脑袋表示不知道,也没有多问,李应还是选择追了上去,拦下了小二说:“不如这样,我与你先去村边上看一看情况,若是有机会,我在天下盟聚集人手帮你把那伙山贼赶了可好?”
小二扭头看了看李应,有些不相信。
“那也比你白白送死强吧?”
李应又说,总算松动了小二的脸色,他再次大哭了起来,身体瘫坐在了地上说道:“还是天下盟的英雄好汉靠得住,太守都不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生死了…”
动情之深,吓得李应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初来乍到,他对滁州城可不是很懂,这要是给太守听了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这个少主面子。
想到太守,李应皱起了眉头…
下午李应就与小二出了城,临行吩咐了赵旭等人等着他的消息,至少,半夜进城能有人开门才行。
对于回家,小二算是轻车熟路了,一双灵便的脚步,看得李应出奇,这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也走的了远路,速度也是不慢,看来勤练总没坏处。
想到这里,李应不免自责起来,自从离了海角,都未曾练过剑法了,于是暗暗盘算,此间事了,终于还是要多练练才行。
不然,昨日那银甲人力道虽大,但劲道小,想来不过明劲初期,只是天生神力,那个身材,却是蛮牛一般,凭着银甲,自己也奈何不得他…
走了不知多远,天色渐渐黑了起来,脚下的杂草地竟也变得荒凉起来,远远还有几处旱田,只有一些破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