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馨没有想过陈菀会带沈悠菜来看自己。
这几天,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不仅是自己父母那边,甚至公公婆婆那边也被她说动了。
可是四个老人齐齐出面,都没能让她的丈夫林睿哲的口松动半分。
到最后,她的父母竟然还开始反过来劝她,说既然林睿哲不同意她收养孩子,要不然放弃得了,也免得她劳心劳力照顾孩子。
好不容易寻到了生活希望的沈文馨哪里会同意,当天就冲去了自家丈夫任职的S大,期望他能理解一下自己。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林睿哲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她,不仅直接把她请了出去,甚至晚上都没回家。
于是,沈文馨彷徨无助,直接病倒了。
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以至于到了今天,她还在病房里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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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护工送进来的早饭,沈文馨像往常一样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翠绿与热浪,内心却满是无力和疮痍。
“妈妈。”
她整个人愣了下,不可置信的缓慢回过了头,心却在看到门口那个娇娇软软的奶团子时,倏地软成一片,眼泪随及夺眶而出。
她试探着伸了伸手:
“悠菜?是我的悠菜吗?”
仅仅是两个多月不见,那个温婉秀丽的女人已经苍老了不少,脸上毫无血色。
明明已经六月份了,她却仍穿着厚重的病号服,把沈悠菜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菀。
陈菀摸了摸她的脑袋,鼓励道:
“不是早就吵着想妈妈?快过去让你妈妈瞧瞧,干妈把你养的好不好?”
沈悠菜回头,望着病床上那个纸片人一般默默流泪的女人。
母女俩无声对视良久,沈悠菜看到了她记忆中的那个笑容,终于直接奔过去,扑到了病床上:
“妈妈……妈妈……”
沈文馨用了些力气想把她抱上来,却无力的厉害,只能往床边靠了靠,紧紧的揽着她:
“悠菜,妈妈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悠菜晃了晃脑袋,趴在她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还不忘打着哭嗝安慰她:
“没有……妈妈……还……还是一样好看,如果不穿病号服就……就更好看了……”
沈文馨窝心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一刻她的心从未有过的满足。
即便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可就冲她一句又一句的“妈妈”,再坚持一下又怎么样?
陈菀悄悄退出了房间,在门口偷偷抹眼泪。
沈文馨是她从京城嫁过来以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和她不一样,从小饱读诗书,早年和林睿哲也是S大金童玉女一般的情侣老师。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日子竟然过成了这副模样。
为了给这久别重逢的母女俩足够的空间,她抬了抬脚,朝自己老公的办公室走去。
周祎在升院长之前,是心外科的一把手,手术预约都能从年初排到年尾。
也就是这几年,他升了管理岗,手底下带了不少研究生,这才歇了歇。
见自家老婆眼睛红红的,他挥退了来交论文的学生,上前抱了抱她:
“怎么了?不是说带悠菜过来?悠菜呢?”
陈菀在自家老公的白大褂上蹭了蹭鼻涕和眼泪,感慨道:
“馨儿是真的不容易,咱们悠菜也是真的懂事,就是不知道这个林睿哲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起前天晚上的饭局上,隔壁二院院长无意中问出的那句话,周祎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自家老婆这幅模样,显然心疼极了沈文馨和悠菜,他只能换了个说法:
“菀菀,有没有可能,是文馨和睿哲的婚姻出问题了?”
陈菀又在他白大褂上蹭了蹭鼻涕,高声道:
“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感情。”
周祎想了想,到底还是说出了口:
“前天晚上,市里研讨会的饭局上,二院的老赵问我,是不是文馨的侄女怀孕了,说是看到睿哲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去产检。”
陈菀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半天没缓过来:
“老公,你和他们一起长大,应该比我更清楚,馨儿的侄女早就定居国外了吧?”
陈菀说的没错,周祎、林睿哲、沈文馨三人一起长大,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菀菀,你别急,或许是老赵看错了也不一定,不过文馨这个身子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这样吧,你多替她上点儿心。”
陈菀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也只能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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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样的心事回到沈文馨的病房,母女俩正高高兴兴的凑在一起研究中午的菜式。
见她进来,沈悠菜冲她挥了挥手:
“干妈快来,妈妈说中午吃什么由我们挑。”
陈菀把心事儿咽下去,在病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沈文馨因为闺女的陪伴而有些红润的面庞,打趣道:
“瞧瞧悠菜,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我家亏她吃了呢!”
沈文馨摸着沈悠菜的头,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