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补习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江樾也没来,盛时闲的厉害,偶尔就只上半天课,中午缩在几个人的休息室里睡到天昏地老,偶尔和卫初打个游戏。
大多数时候被卫初追着打,输了就耍赖,把遥控器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往地上一躺,跟没长骨头的软虫似的。ωωw.cascoo.net
卫初不惯他,也懒得理他,从他身上踩过去,开门回自己房间睡觉。
盛时躺在地毯上哀嚎一声,也没什么力气站起来,抬眼看着天花板,盯着上面的花纹发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上面的花纹碎裂在两块纹理复杂的花路之间,像是无法被掩盖的一线眼泪。
盛时记起江樾那时候疲倦生气的脸,想起他当时咬牙切齿的声音和发红的双眼。
他到底对自己生气了吗?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
不是,盛时把脑袋抠破了个洞也想不出来,他就是说他做的有点过分,就一点,到底哪里值得他生这么大火气啊?明明自己从小到大说过太多比这过分的话了。
算了,不想了。
他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沈长清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每天中午吃完饭总要睡一会,林绝百无聊赖地玩着她一小簇头发,细细地搅弄交缠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仿佛在把玩什么玉器。
教室的人差不多
。来了有一半,都很安静,除了在做题复习之外就是在午睡,阔大的空间只有空调运作的呼呼声和笔尖摩擦在纸上的声音,中间还间许发出点书页翻动的沙沙之音。
林绝安心地趴在桌子上,脸压在手肘弯里,凑近了沈长清一点,依稀还可听见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林绝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又朝她靠近了一些,像是雨夜听浪声翻涌,他整个人获得一种奇异地满足感。
如果可以,可不可以永久保留封存时间。
真想长久凝望他,像凝望一颗久远的亘古不变的琥珀,或者变成一颗坚固长久的痣,把自己烙印在她身体里去。
林绝吻了吻她的头发,然后听见推门声,有人走进来。
一道目光很轻易地朝他们这里望过来。
林绝挑了挑眉,眼神又很快压下去。
顾一垣从容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只是动作放的很轻,他的目光落在沈长清脸上,但是旁边的视线又无法让人忽视——
一种极其锐利的排他性的目光,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温情。
从顾一垣第一次见到他似乎就是这样,世界在林绝眼里似乎只是生存的小小容器,就算带他一起毁灭了也没关系。
只有沈长清才是能够好好呼吸的,生活下去的广袤宇宙。
顾一垣和林绝对视了一
。会,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重新缠绕着沈长清的头发。
顾一垣嘴角弯起一个意义模糊的笑。
他恍惚反应过来,他的爱算什么东西呢?
什么都不是。
他捧着一颗真心,最后全然碎成草芥,这样轻贱,这样廉价又不堪入目,他计算时间,一页一页翻过去,却全是沈长清不爱他的昭昭明证。
盛时躺地上躺半天,脑子里空空荡荡,一滩水晃来晃去的,下午第一节上课铃声响起,他才大梦初醒冲进卫初房间把他摇醒。
卫初入睡花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睡着,被盛时一股脑冲进去摇醒,神志都不清醒,恨不得一拳锤在盛时脑门上,叫他滚出去。
盛时显然也看出来卫初起床气将要爆发,呵呵干笑了几句跑到一边,“哎呀,你别生气。”
“……”
“我也不是故意的。”
“……”
卫初静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终于回过神,压着嗓子朝他吼了一句,“你他妈到底要说什么?”
“哦哦哦,这个这个……”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这个后天不是江樾生日了嘛?你给他准备什么礼物没有?他有没有叫你们两个一起庆祝一下?”
卫初重新躺下,闭目养神,“有。”
盛时静默三秒,突然爆发,“操,那他怎么没有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