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眼看着盛时搬去了她旁边过道的最后一排位置,又看了看林绝,小声说,“你现在只能和我坐了唉。”
林绝目视前方,从喉咙里轻声嗯了一下。
反正她现在确定了,那些她需要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才能做出来的题目,林绝几乎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虽然她不理解,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她并不打算多问。
而且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吧?
晚上盛时和他们几个一起出校门,想到什么,突然说,“你们觉不觉得那个林绝怎么说,怪怪的?”
江樾:“你还稀罕管别人呢?”
“不是,”盛时解释,“真尼玛奇怪,阴沉沉的,跟阴曹地府里爬出来似的。”
他捣捣顾一垣,“说真的,你注意点。我今天打算和沈长清坐一起来着,你们没有看见他的眼神,黑白无常来索命你们知道吧,就他那样。”
说到这个,他就生气。
“卫初,你他妈跟裴书凑一起干嘛,不要我了是吧!!!”
卫初:“……”
江樾哈哈大笑,“你别把自己说的和卫初小媳妇一样行吗?”
“你他妈的江樾,不乱说话会死啊。”盛时大叫,追着江樾打闹。
卫初和顾一垣彼此看了一眼,相顾无言。
卫初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反正他现在已经和裴书当同桌了,别的都不重要。
位置在晚自习下课后的最后十几分钟已经安排好,他欢欢喜喜地等待明天。
他和裴书当同桌的第一天。
林绝不急不慢地走进房间,昏黄的灯光让他的脸显现出点柔和。
电视还在播放无聊的电视节目,里面的男主持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讲些烂俗笑话,最后的结尾以励志名言结尾。
林绝准备关上电视,却听见那个男主持人说:“面对阳光,你就看不见阴影了。所以我们也该……”
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见,电源被他拔下来,男声戛然而止。
他似乎被电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全部散开。
他这样糟糕的人,没什么信任过他。他被一些人短暂地温暖然后又疾速地离开,像是看清自己阴鸷不堪的本相后极度畏惧他,一分一秒都不能再忍受。
但是她好像又不一样。
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最开始完成的那一道题也没人注意,即使他也是太过无聊随手做的。但是沈长清就莫名记住了,且执着地认定他一定很厉害,比他本人还有着无可名状的信心。
我不会的题,你肯定会。老师讲不懂的,你肯定可以给我讲懂。
林绝倒卧在床上,那个糖纸依旧亮闪闪的,刺的他眼睛有瞬间的失神。
他眨了眨眼,像蝴蝶煽动翅膀。
或许他心里的那场飓风已经开始了。
数学老师在课堂上讲的热火朝天,顺嘴提了一句数学竞赛的事。具体事项后来许明昌上课的时候又着重讲了,拿了这个奖说不定可以拿到保送资格或者高考加分,最次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生履历。
学校里很多学生都很看重这个,含金量很高,家长们也都想因为这个挣面子。这种事情似乎是中国某些家长天生的,虽然嘴上会不停夸赞别人家的孩子,但是暗暗提一句自家孩子怎么怎么样,然后引来别人的暗羡。
即使覃川一中有很多人将来会出国留学,这个东西实际上毫无用处。
但是在得知学校只有三个名额后,许多人还是争抢个不停,仿佛弄到了这三个名额就已经拿到了最终的全国奖项。
卫初胳膊肘碰了碰裴书,她的笔在草稿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痕,“你会参加吧?”
裴书翻开一页崭新的纸,“三个名额,如果公平比试的话我当然会参加。”
她特意咬重了公平两个字,让卫初觉得有些好笑。
他语气淡淡的,“那如果不公平呢?”
“那诚如你所见,我当然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别说那些成绩一般但是家庭富有的,单说周阮江樾顾一垣这几个人,她就失去了任何可能不是吗?
沈长清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唇上被压出一道青白的口子。
她想起岳峙,灌了一口水,变得格外沉默。
岳峙的班级和她不在一栋楼,她和何娇娇一起吃完午饭后就跑去找她。
可是班级里没有她的人影,沈长清趴在走廊边沿长叹了一口气。篮球场上很多人在打球,篮球拍打地面和欢呼声一阵一阵,两边的树木叶子落了大半,只余树梢上仅剩了一些苍翠。
岳峙的教室在二楼,俯视的角度下很容易看见坐在休息椅上的人。
沈长清噔噔噔跑下楼,很多人诧目看她。
她在岳峙旁边坐下来,岳峙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沈长清率先开口,“你报名竞赛没有?”
“没有,只有三个名额,应该轮不到我。”
岳峙的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出来。
沈长清随着她一起沉默,眼睛盯着面前打球的一群人。
已经切了好几波人,来来回回的换上下场。
岳峙还在台阶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