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学校人多又还混乱,他从教室一路走出去,学校很大,操场上矗立的旗杆上飘扬着红旗,在风里发出猎猎的声响,教学楼的玻璃映出日光,照的林绝眼睛有些刺痛。这里大多收的是家庭环境或者成绩优异的孩子,他想起以前读书时三中那群人,隐约又闻到打架发出的血腥味和衣服袖口经久不散的烟草味,真是天壤地别。
林绝走到后门口,手脚利落地翻出去。
学校不远的后面是一大片空地和废弃的老厂房,一中和三中离的并不远,差了一个字却相隔了两极,林绝经常和三中七中以及附近的一些混子地痞打架,有时候棍棒落在身上的时候还能听见骨头清脆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隔壁一中学生朗朗的读书声和一些孩子弹琴时悠然飘起的乐章。
十六七岁的年纪,截然不同的命运。
从来都不是同一种人不是吗?
那些偶尔给予的高高在上的好意和善良是施舍,是彰显优越道德感的另外一种方式,不是你,还会有别的人。
他掏出一根烟在手里点燃,林绝,不要信。
你曾经信过的那些人,通通不要你了,你不能再次重蹈覆辙,踏入如火地狱。
林绝走到废弃厂房的天台上坐着,烟尘很大,灰呛的他有些难受,风把他的衣服吹起来,像不断翻卷的黑色海浪。
日暮西沉,烟灰散落一地。
他原路返回,重新翻了进去。
坐在墙头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却看见沈长清,她站在下面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整个人被夕阳笼罩着,发出一层毛茸茸温暖的光。
他跳下来,稳稳落地。
沈长清往旁边退了退。
林绝没管她,抬腿直接往前走。
身后有个影子一直跟着,林绝走出一段路后猛然停住脚步,回身望着她,风吹起他的一侧刘海,露出阴郁的神色。
沈长清也站在原地,她眨了眨眼,想起什么似的,举起手里的羽毛球,在眼前晃了晃,然后说,“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她们在室外打羽毛球,不小心飞过来了而已。”
家长会两个多小时前早开完了,也没有什么上课安排。老师让他们在班里自习或者出去活动,何娇娇跑过来拉着她打羽毛球,还偏偏不在室内羽毛球馆。她找了个偏僻位置,说是还可以边打边看风景。沈长清打累了,休息一会,顺便帮她们捡球。
他明明还没有问。
林绝终于忍不住,“可是球馆不在这里,你走过了。”
“哦哦哦,”沈长清反应过来,“我去还一下球。”
林绝转身,身后少女清甜的声音却叫住他,“你等我一下行不行?我等会就过来。”
林绝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跑远,声音因为距离被传的有些飘渺,“记得等我。”
她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缩成一个黑点,然后不见。
他没有等。
等沈长清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沈长清低头看看手表,明明也才不过几分钟。有翻墙的学生跳进来,看见少女低垂着头,有些懊恼。
漂亮动人的不像话。
傍晚回到教室的时候旁边位置上空空如也,他没有过来。
沈长清把东西放进他的书桌,做完了一套习题之后,还是把它拿出来塞进自己的书包。
许明昌晚自习上到中途走进来,简略讲了一下过几天开运动会以及放月假的事宜。
班上有小小的欢呼声,然后很快平静下来。大家都有些惧怕他,毕竟上了几天课,领教了这个老师的威力。
几张表格被发下去,依次往后传,有愿意自主报名的在项目后打个勾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
沈长清自认运动天赋平平,索性一个项目也没有报。
裴书是新被选定的班长,许明昌叫她把表格收上来。
沈长清是最后一排,她收走的时候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步伐迅速,沈长清注意到她的行为,有些无可奈何。
有些伤痕,好像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磨灭的事。
卫初看了看裴书,大手一挥在表格上画了好几个勾,盛时捣捣他的手臂,“干啥呢?这是。”
卫初扫了一个眼风过去,没理。
晚自习放学后顾一垣找到沈长清。
“我报了项目,跑步。”
沈长清不明所以,抬头看着他。
“你来替我加油。”
沈长清眉头紧皱,她看着顾一垣似乎察觉到她接下来可能说的话。
于是抢先开口,“不要用上次那套歪理了。我没有义务接受你这些要求的,顾一垣。”
她这些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带着点不可说的严肃。
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顾一垣问,“好,那当是我上次的生日礼物行吗?”
沈长清思索了会,才点了点头,“好。”
顾一垣笑起来,拍了拍她的头。
却再次被她躲开。
沈长清第二天有些起的晚了,等飞快跑到教室发现人都来齐了,她幅度很小地从后门溜进去。
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孩静静坐在位置上。
幸好早餐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