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蕊娘自然是无价之宝。
可是在顾知意的面前，他自然是不能这样说。
陈秋尽将手中扇子打开，摇晃了几下，遮挡住自己的脸。
低垂的眸子之中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县主，蕊娘于我年少情谊，在我心中自然位置特殊，但是再特殊，也不过是个妾，难道县主认为，我会为了一个妾，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陈秋尽轻笑一声，神态说不出的漫不经心。
这个陈秋尽演技不行啊！
光握着扇子的手，青筋都冒出来，就显得太假了。
顾知意到没有直接拆穿。
她长叹了一声。
“蕊娘对程老板一片情深，没想到再陈老板眼中不过如此。”
顾知意特地加重了语气。
“陈老板，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想要蕊娘回去，我要宁州的调兵令。”
陈秋尽听到调兵了的时候，眼神微动。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
宁州兵政两分。
徐渭负责政务。
陈啸负责兵权。
这位明月县主，绕这么大一圈子，搞出这些事情。
徐渭现在站在她那边。
那现在，她为的自然是兵权。
这位县主，想要将整个宁州全部捏在手中。
陈秋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县主说笑了，陈秋尽区区一届平民，何等何能，能够拿到宁州掉兵令。”
陈秋尽立马躬身说道。
顾知意倒是不恼。
直接慢悠悠的坐下。
“想要蕊娘，就拿调兵令来换，除了这个，没得商量。”
顾知意说的干脆利落。
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就陈秋尽这点道行。还在她面前打太极，绕圈子。
也不想想当年，她玩这些的时候。
陈秋尽还不知在哪玩泥巴。
“县主，你这是强人所难！”
陈秋尽苦笑一声说道。
“陈老板，我这个人，从来不逼人，陈老板也可以拒绝，毕竟也就是陈老板不怎么在乎的一个小妾。”
顾知意笑眯眯的说道。
陈秋尽：……
话是自己说的。
现在被怼的也是自己。
“蕊娘怎么样了？”
哪怕装得再厉害，但是也掩盖不了真正的心意。
知道对方已经完全看懂了。
陈秋尽也懒得再装。
“我可以保证，哪怕陈老板就是不来接回蕊娘，她也会很好。”
作为女子，顾知意从来不为难女子。
听到这句话，陈秋尽倒是再看了一眼顾知意。
“我可以问下，县主想要调兵令是为何？”
陈秋尽抬起头，看向顾知意。
面前的少女，身份尊贵。
世家嫡女，御封县主。
在这宁州到底图谋的什么？
陈秋尽这一次的目光灼灼。
顾知意挑了挑眉。
“宁州豪族，掌控宁州已久，宁州的百姓困苦，就像陈老板，哪怕你经常私下救济百姓，但是不过是杯水车薪，偌大的宁州，光靠你，根本不可能改变。”
顾知意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身素衣的少女，说话的时候起身。
整个人眉眼飞扬，每个字都像敲击在人的心上。
哪怕觉得这是再画大饼。
陈秋尽都忍不住想要相信。
“县主是燕京人士，到时候在宁州搅乱了一池春水，拍拍屁股又回燕京，宁州又能怎么办？”
陈秋尽忍不住质问道。
他是土生土长的宁州人。
宁州这个土地上，数万人。
若是这位县主一时兴起，闹出滔天事情，最后直接走人了。
剩下的烂摊子，谁来负责。
陈秋尽盯着顾知意，等着她的回答。
“宁州这些豪族，霸占宁州多少年，他们的骨子里已经坏透了，陈老板以为你拿温水煮青蛙的做法适合他们？”
顾知意轻笑一声。
陈秋尽当年甚至抛弃功名，回宁州从商。
为的不过是这一方水土百姓。
能够周转几分。
花了多少心思，掌控了宁州的兵权，那又如何。
陈秋尽的身份，永远只是商人。
何况如今那位宁州守备，也不像完全听话的样子。
“那些宁州豪族，就像腐烂的肉，若是不挖出去，整个宁州永远都不会好。陈老板以为让那些宁州豪族参合进你的生意，将整个网铺开，这些宁州豪族就会听你的。”
“多少年了，这个网，陈老板花了足足十年时间了吧！”
顾知意慢条斯理的说道。
她之前一直觉得陈秋尽这名字耳熟。
后来终于想起了。
当年宁州送过来的举子名单就有陈秋尽。
而当时陈秋尽那一片策论，她还曾亲自过目。
洋洋洒洒数千字，少年意气风发，历历在目。
那样一个人，她不相信他真会抛下初心，变成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