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温顺的两撇眉毛毫无起伏,下面一双亮瞳严肃地盯着浅寒和木染离。
“无名氏!”
小丫头儿立刻警惕的向后退一步,“你……放开……”
浅寒满脸桃花笑瞬间凝固在嘴角,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将半空中的手收回来,在自己的衣裙上拍了拍,站起来。
“你上。”
浅寒转过身的那一刻,恰巧一只孤飞的乌鸦展着翅膀从天上掠过,留下一声凄长的哀鸣。
木染离想起小时候和周邻的孩子玩时,常常到了午时也不回府。家仆就来送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儿,食速惊人且每次吃完了自己的就乐呵呵的跑到没吃完的小孩子面前。
尽管木染离已经嘴不停嚼,却还是未能逃过她的魔爪。
后来木染离实在受不了了,就从府中的小药房里偷出来几帖泻药,吃饭时偷偷搅在白米饭里,结果那个羊角辫差点没真的翘辫子。
爷爷罚让他在祠堂里跪了一个月,自知罪孽深重,木染离一个月后又自己去羊角辫家打扫了一个月的庭院。羊角辫倒是不气了,不过他爷爷疼女心切,每次看到木染离都吹鼻子瞪眼的。
木染离走进小丫头,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
木染离以俯视的角度低眸盯着油纸伞下露出的半张小脸。
“我问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木染离一字一顿道。
浅寒不过片刻,白色的油纸伞竟微微有些发颤,伞面上镶嵌的几朵淡粉色的花瓣像是要飘坠出来。
这种方法果然管用吗!我不会吓到她了吧?
木染离立刻扭头看向浅寒,示意让她去安抚安抚。
浅寒:我觉得我去她会吓的更厉害……
浅寒忙摆手,微皱着眉,额前的碎发不动声色的散在耳际,眼睛认真的盯着小丫头颤抖的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一阵凉风掠过,又一只孤飞的黑鸦从山头飞过来,停在了不远处一棵高耸的树枝上,一声凄切哀怨的嚎叫穿破长空,刺向霞光。
小丫头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此刻开始闪躲着恐惧,她一口一口费力地吞着空气,头转向破庙的地方,细长的木质伞柄被捂出了一层汗,裹着粉色绣花小鞋的脚略带忧郁地迈出去一步,又立刻缩了回来。
油纸伞猛然间被狂风刮起,所有树枝疯狂舞动,树叶沙沙作响。
刚染上一点诱红的霞光瞬间揭下温柔的面具,变成远无尽头的腥红与瑰丽。
浅寒的衣角也被风吹得来回扇动,眼底流连出微芒的蓝光。
法力……有了?!
一股寒气刹那间涌入浅寒掌心,丝丝透骨的凉气沿着经脉瞬间流通全身,飞舞的衣衫也渐渐平息下来。
浅寒伸出手掌,清澈的蓝色光芒在眼底流窜,一团幽蓝的蓝色光团从掌心生出,慢慢伸展,变大。
“你,你是妖怪!”
小丫头怔怔的瞪大眼睛,眼睛里是浅寒手上的蓝光,像一团耀眼的火焰在她眼里灼烧,跳动。
浅寒弯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油纸伞,递到小丫头跟前,道:“我们刚才可是在保护你。”
木染离吧小丫头放下来,弯起修长的手指,在小丫头头上轻敲几下,笑道:“小小年纪就学会恩将愁报啊!”
浅寒扭头看了一眼破庙,依旧是原来那副破败的景象,甚至刚才的狂风与乱鸦都未将那风烛残年的烂门吹动分毫。
木染离话一出,小丫头立刻涨红了小脸,气鼓鼓地瞪大眼睛,“那……你们怎……怎么会……法术!”浅寒看见她喉咙处翻动了一下,“你们……是……神仙么?真的神仙!?”
“我们既不是天上的神仙,也不是吃人的妖怪,只是……在你们村子里不小心迷了路,又不曾料到会遇见刚才那等怪事。”
浅寒收起法力,眼瞳中的蓝光很快褪去,蹲下身看向小丫头,笑吟吟道:“顺道救了你一命。”
小丫头偷开浅寒的眼神,一只小手在衣角上揪来揪去,闭口不言,低头盯着自己的小绣鞋。
“那……你们等……等天亮了再走吧。夜里……危……危险。”
小丫头攥紧伞柄,道:“跟着我。”
木染离快步走到小丫头旁边,和她并排走着,浅寒在他俩后边。
“你叫什么名字?”木染离眼前灰雾弥漫,不时有黑鸦倏地从身侧窜过。
“阿时。”小丫头声音脆脆,唤出两个字。
“你能给我们讲讲你们村子的故事么?”
浅寒的头不停地左躲右闪,用宽袖服务前面的雾气,手痒得恨不得再设一个结界,又怕阿时不肯带路了,好在能悄悄吧身上的寒气放大些,让黑鸦不敢停留。
“从前……我们村庄……也……也是……很幸福。后来一只妖怪,骗我们……毁了……毁了一切。”
“妖怪,骗……”
“小心!”
木染离一回头,眼前一枚锋利的箭头带着白影正正中眉心飞来,在接近自己不到一寸的地方,箭头刺开空气,木染离两鬓的碎发想两边扬起。
那一刻,木染离突然感到眉心似有一瞬微弱的冲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