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 花开花谢几个春秋。
高阁巍峨,耸然入云,兼有奇花异草, 芬芳烂漫, 熏风拂过,清溪逐流,随着花香,仿佛能叫人眼见着花香随着溪流流淌。
身置其中,犹如位于阆苑仙阁, 叫人心旷神怡。
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多瞩目于府上陈设的花草,皆交口称赞。
“这花好颜色,与此处更是相称,二者结合既是花衬景色, 也是景色衬花。”
“是, 没想到许尚书还有这样巧思, 倒是粗中有细。”
“非也,今日是许家女郎生辰,这位许家女郎可了不起,才学不输男子, 作的文章更是陛下都亲口赞过的,说不定是她布置。”
“那可当真了不得,既有过人才学, 又有蕙质兰心。”
……
众人说着说着便不由自主地说到今日生辰宴的主角, 吏部尚书许尚书的女儿许清如身上。许清如现今在京中名声大噪, 与林诗蕴被并称为“京城双姝”。二者一个擅长科举文章, 另一个则是以诗文著称。
但在许府上, 人们多谈论的都是今日场景若是许清如所布置,那她可真是个善于管家秀外慧中的女郎。在大多数人眼中文名不过是锦上添花,最要紧的还是善于操持家务。但许清如如果既有才学又能操持家务,那便会受到热烈的追捧。
因她如今将要到了嫁娶婚配的年纪,尤其是今日生辰一过,便该谈婚论嫁了。
如许清如这样身份高,声名在外,模样优越,任何一方面都让人挑不出问题的女郎是最为受欢迎的。
人们还在交头接耳着,许尚书换了常服来应酬,所有人齐刷刷地自厅堂的四面八方向他过来,口中寒暄。
许尚书一面笑迎众人,一面在口中连连道歉:“抱歉,各位,我来迟了。”
他来的并不算迟,更何况他是今日的主家,众人哪里会生他气,都笑说无事。
然而许尚书却还没完,在今日的好日子里露出感慨之色来:“家妻的病情,诸位也知道。方才我去看望她,一时被绊住,待得久了些,这才来迟了。”
事实上没人问他来迟的缘由,他却竹筒倒豆子地和盘托出。而他其实并没有到许夫人院子中去,尽管欣赏她的疯癫是件让人享受的事,但日日欣赏总会让人腻烦,还是隔些时候瞧一瞧总让人有新鲜感。
而其余人听到他的解释恍然大悟表示理解,被他引导顿时又想起许家的这位主母,各人有各的心思。但其中最多的想法还是要数对许清如唏嘘不已的。
这位女郎养养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的便是有许夫人这么个疯娘。
原先有意借着生辰宴相看许清如的名门望族中有些又退却了,有一个疯母亲实在是件不太光彩的事,只是可惜了许清如。
不少人接起许尚书的话,都是赞他用情至深,是个至情至性之人的。
许尚书连连摆手,不敢称是,心中倒是一本满足。
他深情款款地抒发自我道:“今日是清如的生辰,夫人是清如的母亲,我叫人为她准备了一番,待她一会儿出来来见见各位。她毕竟是许家的主母,我也不愿拘着她,但夫人的……病情,诸位是知道的,还请各位看在我的薄面上一会儿见她出来时宽容则个。”
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想要笑出来,待后知后觉时他不禁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将嘴角的笑弧摁下,惊疑不定地想自己怎么会笑?他实在是有些松懈,竟然险些在众人面前得意忘形暴露本性。
众人有些察觉他无端端的笑容,但不明所以,当他是想到发妻心中高兴才笑,觉得许尚书实在对他的发妻很是优待,哪怕她都疯疯癫癫了,他照样以正妻之礼待之。正妻有的礼数与尊重,许夫人即便是疯了也照样享受得到。
戚太傅坐在一旁不动声色,身旁自有朝中与他为同一党派的朝臣围绕。听见许尚书所言,他微微皱起眉头,隐隐露出些不赞成之色,但究竟未说什么。
他并不赞成已经疯了的女儿再出来抛头露面,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女儿如今已经为许家生儿育女,已是许家人,而他作为戚家人自然不好插手旁人家事。哪怕他是一朝太傅,也断然没有将手伸得这样长的道理。
是以戚太傅只默默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且他想着许尚书在众目睽睽之下仍愿不顾丢人现眼展示发妻,他觉得许尚书应当还是很喜爱并且珍重他女儿的。
许尚书时时刻刻留意着戚太傅的反应,见他只沉默不语,心中大定。就是这副不闻不问的态度一步步助长了他的气焰,使他越来越胆大。
众人不好多言许夫人之事,纵然不少生脸的官员对于许夫人犯疯病的样子颇为好奇,但又想着一会儿就能见着了还是忍住暂且不多谈,便又将话题引到今日宴会之上。
“不知今日宴会是何人布置?真是匠心巧思,景色宜人。”有人起了这么个头,旁人纷纷竖起耳朵来听,也很好奇这件事。
此话正好问到许尚书的痒处,他有意炫耀许清如,于是笑答:“各位谬赞了,只不过是小女信手为之。”
“信手为之?”诸人适时地发出赞叹,更加满足许尚书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