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心头一灰,越发有了死意。
“姑娘……姑娘……”是珍珠的声音。
“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是珍珠在哭。
她是可以死,可是珍珠怎么办?珍珠才十一岁,她要是死了,有谁能照顾珍珠?还有关嫣的病还没有治好,关嫣也需要她来安排,她若死了,关嫣继续在那赌鬼父亲手里,怎能落个好?
比她还苦的人都还活着,她怎么能撇下手不管呢?
她若不在了,她们往后可怎么活?
程锦咬紧了牙,终于睁开了眼睛,就见珍珠已经哭得一脸泪水。程锦只觉全身乏力,下腹闷疼,她对珍珠勉强挤出个笑:“别怕,没事。”
珍珠哭着给程锦擦着汗:“可是姑娘你一头的汗,还哭了……我怎么喊都喊不醒。”
“没事……”程锦苍白着脸,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好活着呢,应该只是来了葵水。我头一次来,是会厉害一些。”
程锦说着,掀开了被子,就见她的裤子已经透出血来。程锦深吸了几口气,强撑着试图坐起来。但她已经疼得周身无力,刚直起身就先出了一身的汗。
程锦只能对珍珠轻声吩咐:“不要紧的,你去给我找一身换洗……换洗衣服,给我换了。把先前我备下的月事带和益母草找出来,把益母草汤煎了。我喝过益母草汤之后,再歇一歇就没事了。”
珍珠连忙应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忙把程锦吩咐的东西都找了出来。珍珠先给程锦换上了衣服,绑好月事带,再把弄脏的被褥都给洗了,随后就忙去熬益母草汤。程锦瞧着珍珠一边哭,一边忙着给她熬药,心中越发舍不下。
凭什么又要她去死一回?
都已经重生了,不该把日子过得更好些么?就算日子再艰难,只要活着,就有法子解决了。
而且又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上一世不是看顾珏病好了,靖阳郡主就不愿意再认这门亲事了么?
这一世若是顾珏病好的快些,他心心念念的芮湘姐姐可还没成为瑞王妃,他快些回到京城,不是正好和芮湘凑做一对?顾珏上一世在病好之后,就忘了在程家的日子,如今有他的芮湘姐姐在他身边,又哪里会再想起她程锦来?
到时候,这门亲事靖阳郡主、顾珏以及她都不愿意,怎么还能成得了?
兴许靖阳郡主这一世看她知情识趣,不仅治好了顾珏,还不再贪图和顾珏的婚事,还能给她做个后台撑撑腰。往后她的生意或许还能做到京城里去,到时候多少银子赚不得?不过是些过时的仇怨罢了,还能为它耽误了现成的财路?
若是当真摆脱不了这场婚事……
程锦一咬牙,那就再嫁进定国侯府又何妨?
这次她尽知前事,难不成还要做那空头摆件?
顾珏别想安安心心再做个什么摄政王,她定要施手段让他反了。顾珏再不肯反,程锦也有法子让旁人都认为他已反了。她程锦不要做什么朝不保夕的摄政王妃,要做就做皇后,也要做一回太后。顾珏不想与她生孩子,她如今也不乐意碰他了呢。
顾珏不是和芮湘生了个儿子么?将那个孩子夺来就是,之后除去了顾珏,她不还是太后?
等顾珏和芮湘的儿子长大,那就再让他生孩子,挑出个最弱最小的继续捧上皇位。
他顾珏若要当真敢拖着她继续做那个空头摄政王妃,不肯让她好过,她就要踩着顾珏的血脉做个几十年大权独揽的太后。
程锦想到这里,竟激起了一腔斗志。待珍珠端来了益母草汤,程锦略吹了吹,就一口饮下。然后程锦就强撑起精神,细细吩咐珍珠这一天要做的事。
关嫣的药要及时煎好,这一天的饭菜如何安排,那胭脂花也必须在今日种下。
总之,凭他什么婚事丧事的,她程锦手里的每件事都不能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