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珍珠消了食,程锦才拿起珍珠上午写的字。
看着珍珠写的字,程锦直皱眉头:“好几个字起笔就错了,这一点应该是第一笔,但一看就是后边添上的。还有些字不是多一笔就少一笔,怎么就不能把字写全了?珍珠,你……”
程锦还来不及说一句重话,就见珍珠站在墙角,眼里酝着两包泪,一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样子。
“姑娘,我往后肯定会好好写的,你别因为这几个字没写好,就不许我出去啊。”珍珠带着哭腔小声道。
程锦没了法子,只能长出一口气,提笔将珍珠写的字重新写在纸上:“等咱们回来,再把这些字重新写过吧。你去换了衣服,我这就带你出去。”
珍珠听了这话,立即抬手擦了擦眼睛,忙笑着去换衣服了。珍珠自然是欢欢喜喜的,独留程锦皱着眉为珍珠的将来生计发愁。
等珍珠换好了衣服,程锦才宽慰好了自己。算了吧,反正她多活过一世,多少能将上辈子的一些劫难避开些,或许能比上辈子活得久。她就自己争口气,多活一些日子,将珍珠的一生都给照顾了吧。
珍珠换好了衣服,就听了程锦的吩咐,去喊了流月和芷兰一道出去。
虽然墨竹墨松已经回来了,但芷兰却声称要照看顾珏,不愿意出去。但流月却没顾着那么多,直接就换了衣服,跟着程锦她们出去。
临出门前,那些姓荀的浆洗婆子恰好来了。程锦跟荀婆子说了几句话,就让荀婆子去洗顾珏早上换下来的衣服被单了。
程锦早已让长顺套了马车,安排好荀婆子,程锦便让长顺驾车把她们送到了集市。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集市里的人已少了许多,倒是正和程锦心意。程锦虽不厌烦热闹,却也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流月一边新奇地到处凑热闹,一边又忍不住来挑挑拣拣,什么东西都要跟京城比一比。但是流月虽然挑剔,却买下不少东西。
程锦看流月选了什么,一律都买了双份,让流月将另一份带回去给芷兰。又另外看了些老人家能用得上东西,再给文妈妈带回去。
随后程锦再选了些衣服料子,打算等过些天给府里的人做两套春天里能穿得上衣服。
如今家里的人口多了,若让程锦逐个留意,她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还不如学着侯府的规矩,每逢换季,就给每个人做两套衣服鞋袜下去,就连墨松墨竹以及长顺都能兼顾到了。
随后程锦又买了些祭奠的东西,珍珠在旁边瞧见了,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哎呀,我都忘了明天是清明。我也该买些纸钱黄纸,好回去好折些元宝,明天要用的。”
“知道你方才忙忘了,我已经把你的份儿带出来了。”程锦轻声道。
随后程锦看了眼珍珠这一会儿买的东西,三张怪脸面具、两盏走马灯、几个小泥人,尽是一堆用不上又空占地方的小玩意儿。
珍珠却将这些东西仔细拿着,每每有人靠近,珍珠就会大声喊:“别挤到我了,别把我手里的东西给撞坏了。”
等回到程家,珍珠将她买的东西乱糟糟的放了一炕,她才开始发愁:“这些东西该放在哪里?”
程锦虽然也颇为嫌弃珍珠买来的这些无用又碍事的东西,但见了珍珠发愁,程锦还是把走马灯都挂了起来,随后又把珍珠买的泥人一个个摆在了窗口上。
程锦对珍珠哄道:“就先这样放着吧,等你往后再买了旁的好东西,再把它们替换下来。”
珍珠这才笑了起来,拿了个怪脸面具盖在自己脸上,笑着去吓程锦。程锦忙拿起另一只怪面具,转身又去吓珍珠,反倒把珍珠吓得连连求饶。珍珠和程锦闹了一阵,就开始起身拿着黄纸,开始折元宝。
珍珠一边折着元宝,一边轻叹道:“没想到又到了清明,吴大娘子这一年不知道在下面又治好了多少病鬼。”
珍珠说着,就歪头道:“不对,像吴大娘那样的好人不该到下面,应该到天上去的。可天上又没有病人,吴大娘就算去了天上,也不见得会高兴。她这样的人,就该在人间多活几年,好好的治几个人呢,可这人间又待她不好……”
程锦给珍珠拿了一沓纸:“不管吴大娘去了哪里,咱们只管多给她折些元宝,让她不再为没银子买药材发愁。”
珍珠接过这沓纸,点头道:“吴大娘救了我的命,我是该给她多折些元宝。要不是吴大娘给我治好了病,不知道姑娘还要被我惹哭多少回呢。姑娘总说我爱哭,其实那时候姑娘最爱哭了。”
程锦瞪了珍珠一眼:“竟还好意思说?你如今虽然调皮一些,但总归比小时候听话些。那个时候你总发疹子,一发疹子就要发热。怎么看也看不好。自己病得难受了,就要闹脾气,不肯吃药不肯吃饭,一挥手就把药碗饭碗摔了。
程锦说着,就叹了口气:“那时候爹爹住在军营,家里的银子都被爹爹找来的张妈妈拿着。张妈妈不肯给我银子去请大夫,我去当了个镯子,才请了几回大夫给你看病,为你买下来些药。我辛辛苦苦熬了,却还被你给摔了。我怎么能不哭?”
外面的人都说程锦把持着自己父亲的银子,实在太过厉害。可是她的厉害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