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宓依?
她也在?
随着张老的话音落下,半空中,一名身姿妖娆的紫衣女子显现出身形来,在此之前,他想必是用了某种隐秘自身的法术,暗自藏在一边观察。
这一切,苏心虞一无所觉。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黑沉的眼眸惊疑不定,片刻后,她突然轻笑了一声,嗓音略带着不愉的低沉:“吕道友没跟你们一起吗?”
苏心虞从来都是待人无比客气的,哪怕再愤怒,也少有表现出来的时候,然而这一次,她半点都不想装了。
她望向两人的视线中带着一股轻慢,纵使她只是凡人之身,却面对着力量远远超过她的两个修士。
她承认对此行的目的有所隐瞒,但她从未真正有过伤害这两个人的恶意,可是,他们却毫无顾忌地背叛了她。
这修真界,果然是没有可信的陌生人的,或许,不只是修真界,天底下的信任从来都不是可以轻易交付的东西。
张老微微眯起眼睛,但是这一次相比以往的和善,其眼底的精明不再掩饰,而陆宓依仍然是一副随心随欲的模样。
虽细节有区别,但两人的态度,仿佛认定了背叛雇主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大山道友不曾过来。”陆宓依是回答苏心虞刚才的问题,她点头望向苏心虞,反复打量着后者,触及对面冷下来的脸色,她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赞赏。
“娇娇小姐也不错,但在修真界留点心眼的人更让我喜欢,毕竟这样,我就算是做点昧良心的事,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昧良心的事?
苏心虞的眼眸暗了暗,这昧良心的事不做他想,不就是“杀人夺宝”?要是真纯善的人,何必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就好像她做坏事是因为苏心虞“留了心眼”。
她的手里不知不觉已经握紧了长鞭,掌心与木柄之间,渗着汗——她知道她在紧张。
苏心虞没杀过人。
穿越至今十八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也没有真正沾过血。
现在她没有修为,更不用想“杀人”的事情,因为她在两个凝丹修士手上保命都是大问题。
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能做什么?
苏心虞微微低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断离花,神色一凛,然而眉宇间的烦郁还未凝聚,就已然化开,转而含起来几分笑意,只是这笑难免带了些讽刺意味。
“陆道友所谓的‘负罪感’,论起来还挺廉价的,不只是这样,陆道友说的‘昧良心’的事情,也挺荒谬的。”
“廉价?荒谬?”陆宓依挑眉,掩唇低低笑了一声,“早知姜小姐是装的,我以为小姐的真实性格会更稳重,没想到会这样直白地评价我,或者说……”
陆宓依话语一转,像是看穿了苏心虞的动机,继续说道:“是想用‘激将法’。”
话落,她便盯上了苏心虞,试图从她脸上看到真实意图,可惜的是,过了一小会,苏心虞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她反而更坦然了。
“我激你什么?有激你的必要吗?”
陆宓依轻咦了一声,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其实并非一早就看出苏心虞另有目的,在与吕大山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她才发觉张老有点奇怪,她便施展秘术一路尾随,在这期间她意识到张老在追踪什么。
是谁给他发的信号,还是他自己提前布置好的?
这一路上安全得异常,像是被人规划好了路线,绕开了所有潜在的危险,没有遇到一只妖兽,很难想象他们所处的是那个危险的半觉山深处。
她心里的疑问越来越重,她沉下心跟踪,到了一处地穴,这时候,陆宓依的呼吸都急促了。
闯荡修真界多年的散修经验告诉她,地穴之中一定会有大收获。
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但有些危险还是值得去冒的,所以她跟了进去。
果不其然!
地穴深处别有洞天,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个坠崖失踪的姜小姐居然也在这里。
不,也许并不是姜小姐,这年轻姑娘隐瞒得可真紧啊。
苏心虞保持着自若的神态,仿佛她本人真的没有用激将法的意图,她平静地叙述着一件事,其中感觉不到任何的感情。
“我是觉得没必要,我的修为实力对于你们来说,从来不是威胁,更何况我两手空空,并没有怀璧其罪。”苏心虞将两手摊给两人看,又指向了半点不受这番波折影响的“仙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走开就是了,有你们在东西我拿不到。”
她话语一停,却打量起张、陆:“但是我要提醒你们,异宝只有一件。”
“你们的竞争者不是我,是你们对方。”
听到这话,陆宓依终于有点绷不住了,她知道是她主动跟踪过来的,但是被人这么点出来是“抢东西”的,总感觉很怪。
陆宓依:“哦?原来你的目的是挑拨?小姐,你也知道自己修为,就不怕吗?”
苏心虞看向自己仍在触发中的鸳鸯戏水佩,一个时辰还未过。
她不慌不忙:“我这副身家,不是姜家小姐,也是别家的小姐,防御法器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