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凌蝎离开酒楼,带上稳稳落在他肩胛的彩蒲草就此赶路。
十方妖域地方辽阔,听到的小道消息,某座南部大山他甚至记不太清,只因他现在脑子里仿佛有几股力量在疯狂拉扯,横冲直撞的,又是感觉要破体而出,有时有感觉它们在吞噬自己的思想、灵魂、一切一切的情感。
这些都来源于痛苦,魂印缺失带来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可他无力反抗,只能用理智和增强修为来暂缓恶化。
妖域的风景,黑夜,山川都远比中州要奇特,青绿色的极光偶尔会出现在寂静无人的荒野,墓地散落的大山也可能有五光十色的热闹景象。
凌蝎一袭长身黑衣,天殇挂在背后,无声行走在荒草萋萋的野地郊外,荒草足有半人高,宽广的空间还有不少挺拔的大树分布,错落无序。
“定是我前世做了孽,不然何至于此,能放下么?”凌蝎苦笑自言自语。
背后的天殇蓝芒暴涨,似乎是不高兴了,竟能通人性至此。凌蝎感受到它的微动,头部轻歪一边,却是不在意,只朝肩胛懵懂不知人性的彩蒲草笑了笑。
有陪伴的感觉还是极好的,虽然“一个人挺好”有时候是极正确的观点,但那取决于你的思想态度和顿悟,但有时这句话也会化作全世界最大的谎言,最残忍的刀子。
凌蝎自嘲,但他却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放下计划,他已经走到这一步,明月谷的妖族与他反目成仇,雪神山日后知道真相也不会放过他,紫烈一脉的魔族也不会放过他。只能变得越来越强大,达成目的,然后举世皆敌地离开人们的视线。
有几种人可以置之不理,半途而废,随心所欲地放开所有,但凌蝎似乎都不属于。
一个人不想睁开眼,任何外界的力量和因素,都不可能推动他朝某个方向前进,亦或是庸庸碌碌,意志坚定如他只会闷头朝自己既定的目标孑然独行,哪怕道路曲折凶险。
脚步在柔软的土地上无法留下任何足迹,只有两侧密草被男子行走的身子分开涌动时留下的唰唰声响,周围发光的虫子漂来飞去沉沉浮浮,茫茫的夜色苍穹划过三束长尾巴的绚丽极光。
彩蒲草叶子轻轻摇摆,白色的上半部柔软地发散出轻盈的彩色小光团,如夜间纷飞的蒲公英,它忽而调到凌蝎头顶的位置,仿佛一个俏皮的小孩子。
凌蝎行走着,不曾停歇,恍惚他又想起黎紫怡当初的言语,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幸福,并不是一件自私自利的事情。
他当初是这样回答的:“如果只是站在神光照耀的云端,高高在上指摘底下的痛苦和黑暗,我决然是办不到的,也无法安眠。”
……
斗煞门。
巨大的法身和五把放大的轩辕分身神剑轰然冲撞,金白两色分割两边,对抗。
相比轩辕皇邪的风轻云淡,斗煞门门主可就脸色显得狰狞了,许是用力过猛,实力的差距渐渐显露出来,斗煞门门主倒飞回去。
法身也瞬间消失,轩辕剑气却是一往无前,将他顶的乏力。
“人嘛,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没实力就不要横行霸道,尤其在我的面前。”
轩辕皇邪笑了笑,招手呼唤来轩辕神剑,顺势放开那斗煞门少门主,然后将两父子禁锢封禁,全送进棺材。
“你没事罢。”楚惜彤过来,抓住轩辕皇邪的手背,方才他们斗法厉害,她怕他分心一直不敢有大的动作,眼底还有掩藏不住的不安。
此番劫难倒是令她无法无天的性子收了些,但这种变化,却是轩辕皇邪难以接受,在他看来,眼前女子本就该无忧无虑,不受侵扰。
斗煞门这群人,都该死。
他轩辕神剑轻轻一挥,几个斗煞门的弟子失去生机,脖子红线飙出止不住的鲜血,横尸当场,再踏步,又是几条人命。
轩辕皇邪此时眼眸有血色红光出现,暴戾的气息又出现了,气势从所未有的恐怖,他盯着斗煞门的弟子以及受邀而来的其他古派客人,仿佛一只饥肠辘辘的凶狠虎豹在盯着一群被篱笆围住的羔羊,势要将其斩杀殆尽。
“轩辕皇邪,你别乱来。”
“我可是瑶池的人。”
“昆仑圣地的人,你也敢动手。”
人群不安,发出一声声质问和怒喝,企图将轩辕皇邪喝止。
但轩辕皇邪还是步步紧逼,不发一言。
他有何不敢,这世间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哪怕仙神降世,又能奈他何,不过是他口中的食物。
荒古年代,轩辕神剑饮多少仙神的血,此刻受到轩辕皇邪的心思影响,骤然呼应,铮铮而鸣,金光冲上九霄,但人们也意识到一件诡异的真相,死去的尸体,有不少鲜血竟朝着轩辕神剑的剑身而去。
而轩辕神剑一滴不剩地吸收了,神剑嗜血!这还是被人世间,古籍中记载的那柄神圣无比的圣物吗?
“轩辕门莫非是邪魔歪道不成,少门主嗜血成性,神剑亦是如此,我看今日后谁还敢信你们。”
“冠冕堂皇的败类。”
一声声怒喝非但没引起轩辕皇邪的忌惮,倒是让他笑得更大声了,而且隐隐有疯狂的意味。
他的眼神,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