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依旧风雪交加,但雪山的样貌已因为错综复杂的厮杀拼斗产生改变,土地或是龟裂,或是坑坑洼洼,还有是远处山峦破碎,屹立的巨石也是不规则遭到破坏。
四周血迹斑斑,浓浓的血腥味并不因为冰冷的天气而变淡,反而在愈加惨烈的战斗中,随时间越发浓烈。
凌蝎眼睁睁看着天殇从他手中挣脱,无可奈何,而现在是眼前的场景使他茫然居多,天殇将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攻击得节节败退,仅凭它自己便是做到此等地步,要它心甘情愿认自己为主实在有点说不过。
一路走来,他已不是那个初出明月谷的少年。就像涉世未深时,我们总想着活得更轻松点,再潇洒一分,然而越来越多的经历,我们终究要背负宿命前行,义无反顾地奔向那属于我们的未来,无论是悲是喜。
桃源一行,最后一次癫狂,他心中明了,天殇等待的、认可的便从来都不是他,可不屑一顾的何止这柄孤傲的神器,他自己又何曾全然寄托希望于它,但是他却无法再松手。
“恶心也好,失望也罢。待走完那最终一程,天高地远便都随你!”
凌蝎默念一声,盯准时机,就在天殇与白衣少年神威相抗,僵持不下,轻鸿掠影闪身即至,紧紧握住天殇的刀柄,冰凉的杀念再次袭上心头。
“你的容颜!”白衣少年赫然是见了鬼一般的神情。
凌蝎却没有心思顾及他此刻的感受,光是死咬住不放手,就够让他筋疲力尽了。
“蓝逸飞,莫要继续下去了,再坚持,不死也是废。”
另一边传来归川的声音。
恍惚中凌蝎也感觉到仿佛有一双眼睛盯住了自己,他禁不住转过身,只见轩辕皇邪踏风疾飞,金光灿烂的轩辕神剑在他手上发出嗡鸣。
再远一点,蓝逸飞本是追赶着轩辕皇邪,但此时已是停下来,上半身被归川施法驱动捆仙绳绑住了,动弹不得。由于双手都被绑着朝下,鸣鸿刀自然而然也是抵住了地面,深入半分。
归川那句话是属实,凌蝎心神两分,一手不放开天殇,任凭它拽着自己与白衣少年斗法,另一厢却是凝聚视线,极目远眺。分明看到蓝逸飞此刻的面目,鲜红的血液从他口眼鼻汩汩如泉涌,而他本人神色僵硬,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况多么不乐观。
凌蝎心下焦急,大喝一声,用尽全身气力,抽回前刺的天殇,法气将他衣衫涨鼓,一手不行再搭一手,扭转身躯,整个人像是拉满的弓弦。
他不在乎轩辕皇邪神经质的兴奋神情,伤亡大半个正道领袖的自称神的白衣少年也可以不去理会,任他逃之夭夭,但是从来袒护他的蓝逸飞却决然不可以出事。
哪怕要将那流传能与轩辕剑抗衡的鸣鸿刀毁掉,他也会拼命去做到!
跳步飞跃,拖曳天殇,凌蝎飞身的瞬间却听得一句“纳命来!”响起,让他几乎大骂出来。
其缘由不为他因,这一声音他实在是有些熟悉。
凭着对求生的直觉,硬是在空中将右胸偏移大半,活脱脱成一个舞女。自身怪诞的姿势无暇感叹,剧烈的痛楚倒是让他禁不住痛吟出口,欲生欲死。
“宁师兄,别添乱了可否?”凌蝎咳嗽出血,血星子喷洒,言语模糊不清,对着伤他的人诚言说不出脏话,但还是由着性子抱怨了一声。
同时一脚将神智稍微清醒了,脸上开始浮现愧疚神色的宁浩天狠狠一脚踹出老远。
从天殇不受凌蝎控制而大战白衣少年初时,战况凶猛,宁浩天重伤在身无法插足,凌蝎重新掌握天殇瞬间,白衣少年惊慌的表现让他觉得是个机会,哪知弄巧成拙,反倒将凌蝎刺个半死。
幼时承受魂印缺失的痛楚,彻夜不成眠也不知经历多少回,后来太多太多的事情,肉体精神上的折磨,于凌蝎而言着实是家常便饭。
只要有一口气,他就能咬牙站起来。
蹬开宁浩天,太阿离体,又是一股腥血飚飞,凌蝎只是闷哼一声,头也不回继续自己的行程。
“你的对手是本尊。”轩辕皇邪声音低沉,一步跃十丈,对着凌蝎就是一击。
两柄神器交战一刻,天色昏沉,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雷声轰鸣,电蛇乱舞。
剑刃处金光蓝芒,争锋不休,两道颜色不一的光芒直冲云霄,苍穹云层分两边散开,景象壮观直令人叹为观止,竟等若天裂异象。
它们是宿命的对手,纠缠万世,黄泉九天也隔止不了两者命运的相遇,势要将对手生机尽断,一决高下。
祭坛之上那盘旋飞空的古怪文字,再一次在凌蝎心底响起,无数个反复的梦,那个累累白骨上的男子的面容,以及蛮镇渡劫之时幻象的声音都渐渐清晰,与面前的轩辕皇邪重合。
天殇的刃身,两列暗蓝字样浮现而出,仿佛挣脱束缚,遁入空中,阻隔在凌蝎与轩辕皇邪中间,似是挑衅又像宣告。
天殇不出何争世,神血为忌屠轩辕!!
“呵哈哈哈……”
狂霸不羁,轩辕皇邪双手朝天,轩辕剑因此坠落,仿佛心知除了他,九天十地无人无神无妖无魔再无法驾驭它,他看也不看一眼,仰头大笑。
“果然也是只有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