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草地空旷寂静,徐徐而过的夜风将一株株荒草吹得压低了身,却怎么也吹不散,小木屋前那堆摇曳的火光。
了空等人围火而坐,表情各异,偶尔交谈。
小木屋内。
月月坐在木床上,细细的小腿摇来摆去,一双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凌蝎与白兰,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又好奇地眨了眨眼。
“月月乖,没事的。”凌蝎温声道。
他再看了一眼白兰,见她点头,方伸右手至月月天顶盖上,闭上眼。
一缕柔和的蓝色法力缓慢从他掌心溢出,似有意识一般,滑进了月月体内,游离开来。
月月只感觉像是被一股凉爽的水流淌过全身,她生性好玩,时不时扭动身子,也不说什么。
良久,凌蝎罢手,那道法力被他驱散出月月体内,消失无影。
“如何?”白兰担忧道。
凌蝎低头看着月月圆嫩的小脸,困惑道:“月月身体并无异样,反倒是似有一股蓬勃的生机盘踞体内,源源不断……想来应该是没事的,不过日后你还是得多多留意才是。”
“大哥哥,姐姐,月月好困,想睡了……”
月月说着,两只手的手背揉了揉眼睛,一个长长的哈欠后,却是又疲惫睡过去了。
白兰弯下纤细的身子,玉手轻轻撩过月月额前的一缕头发,眼眸露出慈爱目光,浓浓的温情令凌蝎略微失神,而他边上的青蝶时起时落,上下翩飞,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你还是到屋外去瞧瞧那些人罢,怎么说也是你认识的,劝他们今晚进木屋来。屋子房间虽小、床位不足,但在里边坐着,也总比在外边受风冻要好得多。”白兰抬头,无奈看着他道。
凌蝎露出一丝笑意,嗯一声,便往外边走去。
……
凌蝎行至火堆旁,在了空身旁坐了下来。
众人皆是望向他,也不说话,周边除了些微的风声,便只剩下火堆燃烧柴枝发出的噼啪声响。
了空受不得如此沉默的氛围,苦笑一声道:“凌兄弟,说说你上夕云观的事儿罢。你若真想入夕云,当初为何不与夜姑娘一同上山呢?”
夜晚婷看了过来,罗不凡、黄麒、聂荣元也都看了过来。聂荣元知晓一二,罗不凡与黄麒对当日在绝天峰送别宁浩天时凌蝎的身手也大有兴趣。
尤其是动了手的罗不凡,看向凌蝎的目光更是深邃。
凌蝎对他们的反应也不在意,只转头对了空笑道:“我原本也未打算要进夕云观,故当日未与一同上去夕云。但后来想想,自己无师父,无人指点,一人修行屡屡有悟不透之处,着实艰难,这才动了进入夕云观的念头。而今,我却已是夕云观绝天峰一脉的内门弟子了。了空大哥,你呢?”
了空一愣,整顿措辞,道:“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当初夜姑娘领我上齐天峰后,我将师父的话儿交代与青木真人,哪知大相寺的无戒大师也在那儿,他便带我回寺院内,无空方丈更是悉心教导我精深佛法。”
说到此,了空眼里流出一抹感恩之情。
他旁边的了相却是笑了笑,温和道:“师弟,你与我大相寺有缘,受师父重视恩待也是应当的。莫要想太多了,若真想报答师父恩德,便努力修行,将佛法发扬光大罢!”
“大师兄……”了空说不出话来。
原来了空大哥的这位师兄,竟是无空方丈的第一内门弟子么?凌蝎暗道,仔细观视,只见了相眸中竟隐隐有淡淡的金光,看不出修为。
了相转过头,朝凌蝎温和笑着,意味不明。
凌蝎犹豫少许,道:“你们今夜莫要在屋外度过了。屋内虽然拥挤,但入屋休息,总比在露宿外头好得多。”
夜晚婷等人还未说话,了空便开口笑道:“凌兄弟,你是怎么与白兰姑娘相遇的?闲着也是无事,说说罢。”
场内,众人皆是话少的性子,但此时都望了过来,似乎颇感兴趣,尤其夜晚婷美目暗芒煜煜。
一旁的薛谦与聂荣元看着夜晚婷,都不约而同皱紧了眉头。
若是他人提及,凌蝎自可不去理会,但了空问起,他何能不答?
凌蝎目光幽幽,定在远处小树林与草地相接的地带,思绪也不知又回到了哪时。
他沉思凝坐,苦笑一声,却是轻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未与了空大哥你相遇时,我便是先遇着了他们。当日因意外,生命垂危,意识迷离之际被月月唤醒。月月见我饥饿难忍,便拉我来到这里……”
薛谦旁边的燕霞忽地温婉一笑,掩嘴道:“凌公子与白兰姑娘的相逢,说来倒是托了小月月的福。月月确实是心性纯真,真令人疼爱到骨子里了。”
她方才与月月耍玩过一些时辰,对月月也是喜爱得紧。
凌蝎嗯一声,没有说话。
“如今古派纷纷出世,邪派不甘沉伏。各门各派都为神迹争斗不休,唉,如此修仙乱世,真希望如月月这般可爱的孩子不被世间潮流所累……”燕霞又继续道。
薛谦英俊的面庞浮现一丝笑意,道:“师妹想多了,修仙争途,是我等可怜之人的宿命,与月月这等纯真的孩童如何能扯得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