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识张了张嘴,嗫嚅到:“我是被偷的那个……”
“所以呢?”
沈砚清看着这场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偏过来,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懒散地叠在一起。
江云识像个被训话的小学生,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说:“应该听你的劝,早点搬走。”
“呵。”程南冷笑一声,“好在你今天是没在家。如果在家你要怎么办?”
“我这会儿还没睡,哪个小偷看见亮着灯还进来偷的。又不傻……”
“你这意思我还问错了?”
“她是来报案的,不是来自首的。”沈砚清宽阔的肩膀抵着椅背,目光清清冷冷,“家里被盗她已经吓到了,在这里倒是没必要再来一次。”
程南听这话再次把目光落在沈砚清身上。工作接触到各种鱼龙混杂的人,什么样的他没见过。无论从气质谈吐,还是他身上这一套估不出价码的衣服,都彰显着这人出身不一般。
沈砚清神色淡然,语气亦是不紧不慢,“警察同志,我说的对吗?”
程南笑了声,扭头问江云识,“他是谁?”
“朋友。”江云识哪里不知道程南的脾气,这表情肯定是被问的不爽了,便连忙补上一句,“帮过我大忙的朋友。”
她不敢提那一刀,还没蠢到火上浇油。
程南见她这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不由又多看了沈砚清一眼。心里暗忖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当朋友。不过现下正事要紧,他便忽略过去。
“你搬过去的时候我就说那里太偏不安全。这下好,倒是省的我浪费口舌了。”
“我过两天会重新找房子。”
程南也是担心她,刚录笔录的同事认出江云识后立马过来找他,一听便放下手里的事火急火燎地过来了,“你今天晚上先别回去了,去我家凑合一宿。明天我去你那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段时间盗窃案频发,估计是有团伙。甭担心了,回去睡个好觉。”
临走前,程南把自家钥匙给了江云识。然后十分自然地摸了摸她头发,“去吧,我明儿一早回家。”
“好的。”江云识点头。
沈砚清抄着口袋站在一旁看着,幽深的眼底没什么情绪。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又弄到这么晚,江云识有点不好意思,跟沈砚清说了一句,“今天又麻烦你了”。
沈砚清正要开门上车,听闻这话停下动作。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搭在车顶看她,“既然都是朋友,就别对我区别对待。”
江云识还在理解什么叫区别对待,就又听他说:“既然帮你,那就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是你强迫的也不是你求来的。所以不需要道谢或者觉得亏欠。你能安心接纳这份好意,什么都是值得的。”
夏季温暖的风徐徐吹到身上,有些什么莫名的滋味仿佛跟着吹进了心里。如同拨云见日,被光照佛的那块儿地方暖暖的。
江云识看着车对面的沈砚清,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沈砚清却是不甚在意,神情自然地对她笑了笑,语气柔和,“上车吧,送你回去。”
今晚要住程南家,江云识找了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买了点生活用品。刚好那时程南打来电话,听了让她顺便帮自己买两盒内裤。
她拎着东西上车时,沈砚清刚讲完电话。一眼就瞥见透明塑料袋里装着的东西。
除了简单的洗漱用品,还有些零食和啤酒。内裤包装盒的角紧紧顶着袋子,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
沈砚清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头,靠着椅背想了一会儿,对江云识说:“如果去你朋友那里不方便,可以先在酒店开个房间。就上次那一家,离医院也近一些。”
沁泉酒店是沈氏产业,别说开个房间,就是在那里长期借住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江云识没多想,说到:“没关系,明天程南下早班会送我过去。而且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他那里了,刚好可以给他收拾收拾屋子。”
这些话她说得极其自然,仿佛日常一般。沈砚清听在耳里,一时间没有出声。
手指离开方向盘,勾住领带向下扯了扯。好半晌,才不轻不重地扔出一句,“随你。”
程南住在市区的一个新小区。环境很好,安保也不错。沈砚清把江云识送上楼,嘱咐她锁好门就离开了。
晚上十一点多,沈家宅院还灯火通明。沈砚清把车停进院子,猜测家里这会儿应该只有一个人。不然不会是这番热闹景象。
进了门,果然只有沈倾月一人窝在沙发上。巨大的幕布上播放着某乐队的演唱会,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嘴里送草莓。
音乐声太大,闹得沈砚清耳朵痛。他拿起遥控器降低音量,这才提步上楼。
“哥,你干嘛关掉声音?”沈倾月打完电话,冲着他背影抱怨一句。
沈砚清停步,身子倚着楼梯栏杆,问她:“爸妈去哪了?”
“奶奶说什么二姑奶奶从国外回来了,让他们回京市见人。”
“所以你就把家里当成露天体育场了?”
沈倾月抽纸巾擦干净手,一路小跑过来挽住他手臂,讨好地说:“就这么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