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琮倒是没留意身后人的情绪,“你那好徒弟口口声声要见你,人都到了疗养院,却现在都没见到你,你觉得,他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王九南一时语塞,却听白砚琮又道:“他现在和我的保镖在一起……”说着,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着那头下了个指令,“让老爷子听听。”
“别打了!好痛啊……我错了!别伤我的手……”凄惨的求饶声从电话那端传来,赫然便是倪柏阳的声音,白砚琮放了一会儿,神情漠然地挂了电话。
王九南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一把白胡子都跟着发抖,他想也不想地把手里的苹果砸向了白砚琮。
两人离得极近,白砚琮原本打算伸手抓住那颗苹果,不想下一刻赵嵘玖猛地将轮椅往后一推,自己则想也不想地一跨步挡在白砚琮身前,双手牢牢握着轮椅扶手,整个人几乎是以完全包容的姿态将白砚琮护在臂弯中,白砚琮伸出的手恰巧按在赵嵘玖胸前,掌心下传来有力的心脏起伏。
那个苹果“砰”一声砸在赵嵘玖的背上,掉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
王九南怒气未消,指着赵嵘玖的鼻子骂:“他刚才做什么你没听到!?亏你还是医生,医者父母心,你难道还要护着他!”
白砚琮沉默地仰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赵嵘玖,眼神中似乎带着同样的疑惑:我不是好人,你也要护着我吗?
赵嵘玖与他对视片刻,松开手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把柜子上的小刀收到一旁,又向王九南歉然地一低头,“我是他的医生。”
他不过是个接了白家的委托而假冒的医生罢了,别说他根本没有什么医者父母心,即便有,那也是只给白砚琮一个人的。
“好好好,你们这样狠厉的手腕,还怕我这一把小小水果刀?”王九南见状,气得连说了几个好,又瞪向白砚琮,“你不会是光为了给我听这么段声音吧?你想做什么?”
白砚琮脸上浮起笑意,似乎有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看得王九南更是生气。
“明年立夏,纵酒园要办一场扇展,您得为这单独制一把檀香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届时全程参与,当然,要是能在‘怨秋风’做一次专门的檀香扇讲座,那就更好了。”
“还如果可以?我不可以能行吗!”王九南怒道:“老子同意了,你赶紧把那没用的小兔崽子给我放了,他要是真伤了一根汗毛,我拼出这条老命不要也跟你杠上!”
王九南在那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白砚琮却神情自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按了几下,递到王九南面前,“老爷子,为了保险起见,咱们签个合同吧,您在右下角签名就行。”
王九南冷笑一声,“我还当你好心来看我,原来是有备而来。不愧是明德的白三爷,手段了得。”
白砚琮不置可否,“您签了,我马上让保镖带倪柏阳进来。”
王九南咬了咬牙,一目十行地扫过合同,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原本想把平板扔给白砚琮,看到跟个雕塑似的立在一旁的赵嵘玖,没好气地把平板往他身上一丢,见赵嵘玖稳稳接住,从鼻子里喷了口气,“手脚倒是灵活,可惜脑子有问题。”
白砚琮打断他,“老爷子,您有火气冲我发就是,他不过是个医生,这段时间才来,什么也没做。”
王九南抱臂坐回床上,“当不起你白三爷敬称,没听过近朱者赤夫唱妇随?没一个好东西……呸,老子都被你气糊涂了!”
白砚琮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赵嵘玖,对方微微皱眉,神情中倒是不见厌恶,更多的是无奈。
白砚琮见他并无不悦,这才放心,又给了保镖一个指令,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倪柏阳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屋内,“师父,您感觉怎么样了?”
王九南见他虽面有倦色,但衣冠齐整,神情也是放松的,当即把人拉到身边,扯开他袖子看了看,手臂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挨打后的淤痕?
王九南愣住了,“你没挨打?我刚才听见你被打……”
“您说那个啊,嘿嘿。”倪柏阳挠头笑了笑,“就是白馆长的保镖,他说他会口技,能学好多声音,我不信,就说了一段,他不但学会了,还模仿我挨打求饶,特别像!”
说着说着,他又奇怪道:“不过您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听到此处,王九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一想到刚才对白砚琮大呼小叫的一顿臭骂就不由得老脸一红,倪柏阳却不知道这里头的原委,视线一转,看到了白砚琮手中的檀香扇,还当是白砚琮已经和他把话说开了,忙道:“师父,我仿的这把扇子拿回来了,您放心,我没有污了您的名声,更没丢咱们苏式檀香扇的脸面。”
“蠢!”王九南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扇子是自己做的,这会儿却被徒弟当场揭穿,气得敲了他额头一下,继而神情有些尴尬地看向白砚琮,想要道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不想后者却一笑,“老爷子,你们师徒两个把我和纵酒园上下耍得团团转,也总得让我出口气吧。”
王九南老脸臊得通红,声音比方才低了八度,“出口气……也是应该的,是我们这事做得不地道。”
倪柏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