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时分,山上绿草芊萰,树木不算十分高大,却胜在葱茏,目之所及,皆是郁郁葱葱的青绿。
此时山上犹有几分寒意,越往上走,寒意越重。到半山腰时,季嵋仪已经披上了大氅。为着皇帝陛下的一个梦,季嵋仪带着人在无想山上盘桓数日,却一无所获。
这日,金乌西坠,树梢上染了点点金芒,密密的山林中已经逐渐透出暗色,有经验的侍卫望了望树叶间露出的一点天光,上前一步提醒道:“季总管,该下山了。”
山上夜深露重,又有野兽出没,白日还好,夜晚却是危机四伏,不好过夜的。
季嵋仪闻言拧了拧眉,叹气道:“这几日咱们各处巡遍,却一无所获,该如何与陛下交差啊?”
先前出声的侍卫便道:“季总管尽力而为便是,您是简在帝心的,陛下不可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存在而责怪您。”
季嵋仪轻扯嘴角,“李锐,你是知道的,咱们为陛下办事的,可不是只求一个尽力而为便好,总得做个十全十美,才不枉陛下一番托付。”
名叫李锐的侍卫是余下这群人的头儿,这次是奉命带队保护季嵋仪的。真正的任务其实只有季嵋仪知道,他也只是一知半解的,只知道他们是来无想山上找一个叫云栈洞的地方。如今四下打听了,也满山找过了,却遍寻无踪迹,心里就知道,这地方怕是未必存在。
李锐做出受教的模样,“季总管说的是。今日实在是晚了,趁着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尽快下山,以防不测。”
季嵋仪四下张望,光线昏暗的山林里唯有鸟鸣虫声此起彼伏,风吹过时,草木泛起绿色的涟漪,便多了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丛林深处的阴影里仿佛潜伏着许多窥伺的魑魅魍魉,使人心底冒出丝丝寒意。
季嵋仪收回目光,“下山吧。”
就在一行人准备下山时,变故突生!
“嗷呜呜——!”一声虎啸响彻山林。
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紧,李锐面色严肃地把季嵋仪护到身后,目光凌厉地望向虎啸传来的方向,同时迅速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余下诸侍卫也纷纷整饬阵容,严阵以待。
季嵋仪抬首望向山林深处,心头发紧,暗道倒霉。
死在其他攻略者手里也就罢了,若是在这里丧了命,传出去真是要笑掉他人大牙,成为攻略者们口口相传的笑柄。
李锐点了两个侍卫,沉着地吩咐道:“若是发生战斗,血腥气很有可能引出其他的猛兽,小心起见,你们尽快护送季总管下山。余下三人随我断后。”
虎啸声不绝于耳,且显而易见的,那声音离着他们的方向越来越近,眨眼功夫可能便到眼前。
季嵋仪正准备随着李锐点的那两人火速离开,这时,山林中虎啸声却忽然一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厉喝:“孽畜!终究是鳞甲毛羽之物,野性难改,只知茹毛饮血!”
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道意,虎啸声变成了低低的呜呜声,如同受了惊吓的猫儿一般。
“还不速速退去!”一声号令,呜咽声渐渐消失。
季嵋仪与李锐对视一眼,李锐会意,扬声喊道:“多谢高人搭救!还请高人露面,容我几人拜谢救命大恩。”
“哈哈哈,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那人一边说,一边从树木掩映的地方走了出来。
季嵋仪几人都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察觉他时,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来人一袭破旧的灰色道袍,头上松松垮垮地盘了个混元髻,头发有几缕灰白夹杂在其中,皮肤偏黄暗,眼角有些许皱纹,下巴上坠着稀疏几根山羊胡子,面含笑意地站在那里。
季嵋仪不着痕迹地瞪了那道人一眼。
李锐拱手抱拳,“请教恩人道号?”
道人回了个拱手礼,“贫道道号红尘子。”
李锐便恭敬地拱手道:“见过红尘子真人。”余下诸侍卫亦恭敬拱手致谢。
红尘子摆摆手,意思是不要见外,很洒脱的样子。
李锐接着问道:“请问真人在何处下榻?如今我们几人轻装简行,随身并无珍贵之物可以献给真人。待我们几人下山之后,自当备下谢仪,送与真人府上。”
红尘子道:“贫道便住在这山上一个名唤云栈洞的所在,至于谢仪,却是不必劳烦,寻常人就是踏遍了这山上每一处角落,无缘也只能过门而毫无所觉。”
李锐听到“云栈洞”三个字,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季嵋仪,季嵋仪朝他点点头,李锐眼睛明显地亮了起来。
“原来真人洞府竟是云栈洞!”李锐惊喜道:“真人有所不知,我们一行人在山上苦寻数日,便是为了寻找这个所在。”
红尘子道人:“哦,诸位为何要来寻我的洞府?”
季嵋仪这时便出声道:“实不相瞒,我们亦是受命而来,寻找云栈洞中的仙人踪迹。”
红尘子哈哈笑道:“世上并无仙人,云栈洞中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你们从何处听来的这个消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季嵋仪与李锐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由季嵋仪开口邀请道:“不管是否有仙人,既然仙人住在云栈洞中,又有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