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他穿着一袭白衣、白玉腰带勾勒出劲拔有力的腰,面如冠玉、眉眼清俊,右手握着一把白玉扇面的折扇,瞧起来说不出的风|流蕴藉,闻言,他抬眸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谢钧,道:“哪里奇怪?”
“这姑娘明明在笑,可是那视线却幽深的瘆人。”谢钧看了一眼自家的小侯爷,坦率道,只是在察觉到他冰冷的眼神后,谢钧浑身一抖,自觉失言,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知错,还请公子饶命。”
“起来吧。”谢云宸唇边挂着一道笑,瞧着风|流无边,主仆二人便离开了。
白莺莺才方方走了一段路,便在长廊处看见了五姑娘白芙蓉,她今日穿着一袭红艳艳的裙衫,这绣裙精巧极了,衣袖和衣袂的地方都用金线勾丝,远远瞧着便是流光溢彩,富贵逼人。
明晃晃的金步摇斜斜地挽在鬓发间,白芙蓉婉约秀丽的面容也多了几分艳丽,只是她的神情看上去空洞极了,她站在长廊处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发呆,瞧着像是一尊一碰就会碎的玉面娃娃,半点生机和活力也无,看见白莺莺的那一刻,白芙蓉的神情总算是出现了一丝波澜,她微微抬眸、一双杏眼看了过了,红|唇微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还不等她开口,便红了眼。
白莺莺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只是有些东西她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今日既然是个所有人都认为的大喜的日子,那她跟五姐姐就不能露出半点伤心,否则只怕会暗生祸端。
思索过后,白莺莺唇角微勾、右手提着裙摆,眉眼弯弯便朝着白芙蓉走了过去,等走到了她跟前,便喜盈盈地拉着她的手,调笑道:“许久未见,五姐姐怕是都要忘了我这个妹妹了。”
白芙蓉抬眸看了一眼她,眸色中的悲伤犹如月光倾泻,不等她开口,白莺莺便拉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姐姐,墙角的紫藤花开了,你可想去看一看?”
“瞧瞧我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姐姐平日里最喜欢紫藤花,又怎么会不去看两眼呢?”
清风徐来、两人的衣袂迎风飘动,红色和浅粉色交缠在一起,瞧着莫名地糜烂,像是一朵绽放到极致、而后便迅速枯萎的花,一路穿过亭台楼榭,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一处墙角下。
红墙高高的,高的让心心悸,白莺莺这才松开了拉着白芙蓉的手,视线落在徐徐绽放的紫藤花上,淡紫色的花瓣迎风舞动、似乎是永远都不知疲惫,少时她最喜欢看这紫藤花沿着红墙慢慢爬,可惜啊,这么多年,它还是没能爬出去。
“姐姐,你瞧瞧这花跟从前像不像?”
白芙蓉的视线落在这紫藤花上,空洞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她唇|瓣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害怕自己开口便是哽咽,只得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触碰这紫色的花朵,可最后落手的只有落寞无边。
忽然红墙外飘进来一张米黄色的纸钱,远去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唢呐声,隔着高高的红墙,那些声音听的并不真切,但是白芙蓉还是在一瞬间红了眼,那铜钱样式的纸钱恰好飘落在她的掌心。
“莺莺,”白芙蓉红着眼眶看着白莺莺,张口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可是察觉到那些明里明外打量的目光,她只能开口道:“这花还是跟从前一样好看。”
“姑娘,你们原来在这里啊,老爷还在正厅到处找你们呢。”冬青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白莺莺和白芙蓉,连忙喊道。
唢呐声越来越远,白莺莺笑着看向白芙蓉道,“五姐姐,今日可是你回门的日子,总归应该笑一笑。”
两人相携朝着远处走去,走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正厅,只见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坐着许多人,白文昭今日打扮也很是儒雅,明明是吏部尚书、还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可是他打扮儒雅、穿着一袭竹青色的长袍,瞧着不过是三十多岁。
瞧见白芙蓉走了过来,白文昭面容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意有所指故意问道:“对这桩婚事可还满意?”
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正厅瞬间安静了许多。
白芙蓉红着眼眶、抬眸看了一眼他,久久没有回答。
随着她的沉默,正厅中越发显得寂静,死气沉沉、压抑逼仄。
可不是个好日子吗?
红事白事撞在一起了,真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