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这病说起来既好治也难治。好治则是她这病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由心病引起的,只要她肯配合治疗,这病好起来也不难。难治则是,自古以来,心病难医,陆太太本就心情不畅,前些年又伤心了一场,想让她想开,需要点时间。”
听到王韶光说陆太太因为前些年伤心了一场后,病情加重后,陆家人神色各异。
陆老太太面露苦涩的道:“好孩子,你说的对。若华她之前虽然也有个三病无灾的,可横竖不过吃几副药就好了,自我那孙子和孙媳妇去世后,她的病情才逐渐加重,直到现在都起不了床。”
陆父和陆衡之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苦涩。
说到这里,王韶光就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陆衡之身上。
其实平日里,王韶光不是一个喜欢跟人说教的人,可或许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陆太太的大夫,又或许是陆衡之虽然面色冰冷,可他看向她的眸子却是温暖的。
王韶光忍不住多嘴说了她一句:“陆公子也要多陪陪陆太太才是,外面的事情固然重要,可陆太太的身体也很重要。”
听到王韶光这么说,陆衡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带些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话。
王韶光似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后又说起陆太太的病情来转移话题。
“脾胃为后天之本,存得一分胃气,保得一分生机。陆太太之前因为思虑过度,吃药等种种原因导致脾胃已经十分虚弱了,我看她的舌质已经淡于无了,如果不调理好脾胃,纵是吃再多的药,也吸收不了药力。所以这一阶段,我还是先以调理脾胃,固本培元为主。等到陆太太身体阳气足了,我再为她开药,为她调理身体内的结节。”
“请问姑娘,这结节是什么东西?”陆衡之问道。
王韶光想了想,试图用一种浅显的语言跟陆家人解释。
“我们的身体要是运化正常的话,体内自然不会有堵塞。而陆太太现在的情况就是体内气血不足,无力运化身体内的痰湿,再加上经脉堵塞。那些无力运化掉的痰湿凝聚在那里,就形成结节了。”王韶光道。
“那若华说她晚上睡不着觉又是怎么回事呢?”陆老太太还惦记着这件事情。
“这个就跟陆太太的天性有关了,她本身胆子就小,再加上身体虚弱,所以到了晚上会害怕。这个认真说起来既跟身体有关,也跟心神有关。您家可以去庙里给陆太太求个开过光的朱砂吊牌,放在陆太太枕头旁边。再让陆公子打地铺睡在陆太太的房间里。这么一来,陆太太心里安稳下来了,自然就不害怕了。”王韶光道。
让他打地铺睡在母亲的房间里吗?
陆衡之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不免有些犹豫。
可他想到母亲苍白的脸,病弱的身体,那丝犹豫就再也没有了。
算了,为了母亲,他试一试又何妨呢。
原本,陆老太太说要到第二日才能去庙里请朱砂吊牌,今日晚上就先让陆衡之单独打地铺就是了。
哪知道王老夫人听王韶光说了陆太太的病情,知道她每日里睡觉不安生后,就对王言瑾道:“可怜见的,这睡不着觉最是难受了。我这里有一个朱砂吊牌,你先送给陆公子,让他先放到陆太太枕头旁边吧。”
“娘,这吊牌是咱们在京里求的,您都戴了有十多年了,哪能随意给人呢。”王太太见状就劝了一句。
陆老太太微微一笑道:“它虽然跟了我许多年,可现下陆太太比我更需要它。”
王家人都知道王老夫人心慈,因此她们见王老夫人坚持,也不再阻拦。
王言瑾将朱砂吊牌装到盒子里,拿着盒子去了陆家。
陆衡之正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听说王言瑾来找他,连忙迎了出来。
两人进了书房后,王言瑾将装有朱砂吊牌的盒子交给了陆衡之并且说明了来意。
他没有说这吊牌是王老夫人常戴的,只说自家姐姐回家跟祖母说了此事之后,祖母想起箱笼里还有一个吊牌就找出来给陆太太先用着。
陆衡之不疑有他,再加上他也确实想让母亲睡个好觉,便没有拒绝王家的好意,而是接过了这个吊牌。
王言瑾走后,陆衡之托着盒子回了后院。
许是王韶光今日表现的很是有把握,陆老太太自觉儿媳的病能好起来。
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陆衡之过去时,就看到陆老太太一面泡脚一面哼着小曲儿。
看到此情此景,陆衡之的脚步就是一顿。
好像自从他父亲的王位被罢黜后,祖母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他都忘了他有多久没听到祖母哼小曲儿的声音了。
陆衡之一直站在门外,直到听祖母哼完这支小曲儿,他才放重脚步走进内室。
陆老太太已经由妈妈服侍着擦干净了脚,看到陆衡之走进来,她就笑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能看得出来,她今天晚上是真的高兴,抬头跟陆衡之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在发亮。
陆衡之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一些,他一面将锦盒递给陆老太太,一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