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前辈的心意晚辈心领了。晚辈能有幸踏入佛修之列,实乃迫不得已。无论是佛门,还是儒门,在晚辈看来都是上古先民教化众生的一种道而已。正所谓,大道三千,皆可参天地之造化,上古先民面临的是自然之威的挑战。野兽、妖物、洪水、天灾,随时都可能夺走他们的生命,但是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人族的未来,他们在一次次冰与火、生与死的边沿,为我们后世之人归纳、总结了那么多的生存之道。天地在变,日月星辰、山川江河在变,人心也在变,唯一不变的则是他们传承下来的,与天地争锋的一种精神,一种明知消亡也要奋力而起的大无畏精神。晚辈虽没有那济世圣人的日月胸襟,但亦晓得尊师重教,发扬往昔绝学之道,既然晚辈已经踏入了儒门,便永远是儒门之人,哪怕是筋骨寸断,哪怕是碧血染空,我也无怨无悔...”
丁勉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对面的二人,将来自真灵深处的呐喊,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半圣之境,与此时的他来说,无疑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天山。上山的路,只有进,没有退 ,从他发誓勇攀仙途高峰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有此觉悟了。这是一种生命的峥嵘,也是一种蝼蚁誓要撼天的坚定信念,无关乎这山有多高 ,登临高峰是否可以伸手触星辰,只要我还在努力攀岩的途中,终一日可
以弹指破天...
“阿弥陀佛...既然你心中早有计较,老祖我便不再劝诫你了。宗门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增强自身的手段。在水一方是道,天涯海角是道,你的道不在任何一个宗门,而在于这广阔无垠的九霄。但我希望你日后能抽出一些时间,去关注一下灵隐寺,乃至整个佛门。风雨飘零之际,总要有人扛起佛门这杆大旗不是吗?”罗刹王语重心长的看着丁勉道。此时的他,既失落,又有些心生窃喜。失落之处在于丁勉日后不能专修佛道,法贵在精,而不在多,倒是白白消耗不少一身逆天的资质与悟性。窃喜之处便在于,丁勉能有如此令人肃然起敬的心性,将佛门传承交给此人,他放心!
夜叉王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到了邪僧丙木的身上。邪僧丙木虽勇,却只适合猛打猛冲。执掌帅旗,靠的是一颗冷静清晰的头脑,靠的是一颗纵然天塌地陷,也要坐镇中宫的王者之风,这点,他不如丁勉。因此,他所要传承的佛法,乃是金刚的守护与无坚不摧之道,而并非是一掌托佛国,一念渡众生的佛主之道。“哈哈哈...小辈,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挺尸下去吗?还不快给老祖赔不是!老祖我的手到现在还麻木呢...”
邪僧丙木面色铁青的向二人双手合十,躬身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两位老祖...
”
此时的他,即便是再傻,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不过被夜叉王围着打了那么久,他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打也打不过,骂又骂不得,为之奈何?哑巴吃黄莲呢!这是他迄今为止最狼狈不堪的一次,不过经夜叉王这一折腾,倒是让他身上的邪气凝练了不少。往日的他一旦发怒,势必会被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所侵袭,不将这股杀意宣泄出去,后果非常严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邪气侵神所致,只要控住这股邪气,他心中的杀意自然会消失 ,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不过现在好了,那股直窜脑门的邪气,似乎正在逐渐向他屈服,这种即将掌控一切的感觉,着实令他在心里小兴奋了一把。只是对方的手段,貌似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好在此地只有他们四人,若是四大兽王在此,他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想到这,邪僧丙木心中顿时掀起了一阵火热,既然这一切皆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那么四大兽王他们是否也没有真正的身死道消呢?
一旁的丁勉似乎心有所感,满脸希冀的向罗刹王问道,“四大兽王是晚辈肝胆相照的兄弟,不知老祖将他们...”
“阿弥陀佛...放心吧,他们还在老祖我的佛国中,呼呼大睡呢!传承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非是老祖我不信任他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佛门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至少在这方仙朝是如此。佛还是那个佛,而这天早已不是当初那片天了!”说道这,罗刹王突然面色大变,似是觉察出了什么,语气有些急促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赶快去那几尊佛像前盘膝坐好。老叉你去顶住外面,在他们没有醒来之前,绝不能让此处沦为这片天地的养料,否则,佛门的基业怕是要断送在你我手中了!”
“放心吧!有我在,那些伪天地之机,休想入侵此处。”夜叉王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向罗刹王保证道。不过从他那略显凝重的表情中,却是隐隐透露出了此事绝对比他说的还要棘手。
“小辈,你身上的邪气老祖我已经帮你重新梳理了一番。记住,“亢龙有悔”这四个字。 金刚之路,虽然走的乃是勇猛精进、无坚不摧的血腥之道,但是他的心中永远没有杀意,这才是怒目金刚的真谛,杀意罩身,唯心光明...”夜叉王走了,走的是那么的干脆与果决,但是他却给邪僧丙木留下了自己苦研近万年才参悟出的一道佛理,“亢龙有悔”。亢龙有悔,盛极而衰,月盈则亏,水满则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