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擦脂抹粉,穿了一身华贵雍容的命妇宫装大摇大摆的乘着轿子来到宫门口。守门人看到这位装扮夸张,金珠银佩叮当响的张扬妇人,强硬的拦住了她。
看着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大胆宫人,顾氏一下黑了脸,不过她到底是大家出身,该有的气度和尺寸还有的。
“你们看清楚,我这马车,可是顾家的,怎么,连国师母亲你们都敢拦?”
宫规就是宫规,谁也不能违反,守门小哥甲依旧面不改色。
“宫门禁地,非传诏不得入内!”
士兵乙就更过分了,那语气嘲里嘲气的,一点不给顾氏面子,直接说到她脸上。
“我说这位夫人,您怕不是老糊涂记错了吧,青黛小姐母亲是紫珠夫人,父亲是楚观大人,跟这顾家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两位守宫人态度强硬,明显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他们可没听说过楚天师在外有什么妻妾,如今看着青黛小姐继任国师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凑热闹。
“你们,你.......好啊你,不长眼的东西,你们给我等着!”
顾夫人气的头冒青烟,这些年来,她一直被顾老爷当作掌中宠,细心呵护着,哪里受的了这般委屈。
气上心头,什么尊荣教养都抛了。她挟出一抹方巾来,泪如泉涌,在宫门口哭哭啼啼的大喊大闹起来。
“好啊,好你个顾青黛,改了个名,攀上了个新爹,就不认含辛茹苦把你抚养长大的旧爹了!”
“不孝女,你父亲被你气的卧病在床,你却拿起了谱,自你父亲病重见你一面居然难如登天,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早知你如此不孝,还不如不收留你,让你饿死街头!”
早朝刚下,正是朝臣们三五成群归家时。老皇帝病入膏肓,卧病在床,奉旨监国的皇后娘娘年纪尚轻,是个没见识的,只依着那个孙尚书。
孙尚书那个老狐狸,谁也不愿意得罪,任由太子党与保皇党胡作非为,其他大臣敢怒不敢言,索性也不管了,隔岸观火就好,大家各自轻扫自家雪,守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好。
令人昏昏欲睡的早朝刚下,路过宁元门,诸位臣工就目睹了这场好戏,诸位立马来了精神,都凑了过去。顾家和楚家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呢。
“顾夫人,宫门前如此,多有不妥,还是快些回去吧。”
人群中走出一位白发翁,是金老太傅,他最是看重尊荣法度,自是看不得泼妇在宫门前撒泼。
顾氏一看连老太傅都出来了,她越发的拿劲:
“老太傅啊,不是妾身故意在这里撒泼,实在是被逼无奈,诸位大人今日都在这,正好给妾身评评理,这顾家对这国师大人是否有养育之恩?”
几位大人默契的点了点头,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顾家确实对楚青黛确实有养育之恩。
“我顾家养她十几载,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将她抚养成人,后来她失踪了,她父亲更是为她日夜担忧,忧思成疾,谁料她一朝飞黄腾达换了身份,便不认我们了。
“还有这个,喏,你们看——”
顾氏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行字,隐约能看出,供词、证明、陈氏这些字眼,右下角还有一小处按了手印。
“可怜那一直跟随她左右的陈嬷嬷啊,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严刑逼供,人被打的不成样子,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却如此狠心,为了彻底摆脱与顾家的牵连,让自己的身份更可信,对陈嬷嬷屈打成招,逼迫陈嬷嬷编造她的身世。”
倒打一耙,一向是顾氏惯用的伎俩,顾淮仁那老东西还是心软,只威胁楚青黛可不解气,她要让她彻底身败名裂。
顾氏生的一副楚楚可怜之相,梨花带雨的一哭加上那张有几分可信度的证据,大人们虽不能完全相信,但到底还是有几分动容的。
严谨的老太傅缕了把胡须,语重心长道:
“国师大人毕竟身份特殊,你我也不可乱怀疑,还是请她来当面对质,也好给你我一个交代。”
“太傅言之有理,就有太傅之言办。”
不久,便有小太监风尘仆仆的赶去了永安殿。
“姑娘,姑娘,您快别睡了,外面出大事了,您那继母找上门来,痛诉您的罪行,诸位大人都等着您答复呢。”
小立子到底还不错,受过她几次恩惠就记住了她,连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让她好有所准备。
睡梦中的楚青黛轱辘一下爬起来,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也不拿架子,随意编了一束蓝璎马尾便跟着小立子去了宫门口。
路过御花园,一个神色奇怪的宫女与她擦肩而过,楚青黛一摸,手中多了团纸。
她将纸团藏进袖子展平,在装模作样打理发饰时看了一眼内容,笑了。要说损还是杀神大人更损。
匆忙赶到宫门口,里面熙熙攘攘围了一圈人,她面色淡然,挺胸抬头,摆出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一出声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臣女家事,让各位叔伯见笑了,我知诸位心中有疑问,各位尽可畅所欲言,青黛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子天香国色,进退有度,胸怀坦荡,明理慧心,与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