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可是个大男人,而且又心中憋着气,这个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和君九凝当初扇的那个不痛不痒的可不一样。
君元夕被这一巴掌的力道扇得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脸登时肿了半边。
她捂着脸,被扇得回不了神,都不敢哭叫,满眼震惊地看着一向慈爱的文帝:“父皇……”
文帝怒不可遏,恨不得在她另一边脸上也来上一掌:“你还有脸叫我父皇?!残害皇亲,嫁祸亲姐,君元夕,你心思这般歹毒,朕没你这样的女儿!”
云贵妃一进云宵宫,听见的便是文帝令人胆战的怒吼,她心下一惊,不顾殿外宫人的阻拦闯了进去,楚楚可怜地跪在文帝面前抹眼泪:“皇上,元夕心地善良,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说不准是有人栽赃陷害!”
她伸出手臂把吓傻了的君元夕搂在怀里,手指抚上那通红的指印时心都在滴血:“皇上千万不要被小人蒙蔽了!”
她本想先把文帝的火引到别处,却不知文帝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清清楚楚,更何况君元夕的心腹宫女在重刑之下已经全盘招供。
文帝只觉得这对母女嫁祸他人的本事倒是如出一辙,因而怒意更甚:“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不仅唆使手下宫女买通宁王府的侍女给君雪澜下毒,还让她嫁祸给凝儿!人证物证具在,她还有什么狡辩的!你竟还敢替她开脱,此事你参与了多少?!”
云贵妃也被震惊了,君元夕做的这件事和她只字未提,不是她装,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不敢置信地捉住君元夕的肩膀,用力摇晃:“夕儿,你真的做了?!”
君元夕哪敢承认,拼命摇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云贵妃:“娘,我没有……”
“你还敢欺君!”文帝发起怒来威势逼人,他直直地瞪着君元夕,“你那宫女都招了,怎么收买的宁王府侍女,怎么用她的家人要挟她替你下毒,一字不落!”
君元夕整颗心都凉透了,没想到心腹将她卖得这么彻底,她强撑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松了,软倒在云贵妃怀里不断流泪。
不辩驳就是承认了,文帝恨铁不成钢,满心暴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宁王独女被你害死,你自己说,怎么跟他交代!”
君元夕被“偿命”二字吓得魂飞魄散,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公主,只是弄死了一个身份比她卑微,地位比她低贱的区区郡主,怎么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
她吓得连哭都忘了,伸手死死抓住了文帝衣角,却被他怒而踢开,只好流着泪磕头:“父皇恕罪,女儿知道错了!求父皇饶命!”
云贵妃也猛地往地上磕头,不一会儿就磕出一块淤青:“皇上,夕儿就是一时糊涂啊!一定是有奸人在旁挑拨离间,借刀杀人,求皇上从轻发落,放夕儿一条生路吧!”
“而且,臣妾现在有着身孕,总不能让皇儿的姐姐是有罪之身!他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说着,云贵妃还摸了摸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脸上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淌,我见犹怜。
文帝身上的怒气顿时下去了半截,转为了欣喜的疑惑:“你有了身孕?!没骗朕么?”
“自然没有!”见文帝情绪缓和,云贵妃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玉指轻遮着自己半边脸颊,看起来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现在才两个月,太医说要等三个月过后,稳了才能告诉人。可眼下臣妾也不敢不说了。”
文帝看了一眼云贵妃,又看看躺在云贵妃怀里红肿着眼眶的君元夕,话里虽带余怒,但与方才的态度相比,已是好了不少:“即便你怀有身孕,也不是给她开脱罪名的理由。”
云贵妃跪着往文帝跟前挪了两步,然后软倒在地上,姣好的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臣妾知道是自己没有教导好元夕,但夕儿她还小,自己怎会有那么歹毒的心思呢?慕云大人丰神俊朗,夕儿对他有些想法不难理解,说不定就是被人发现了端倪,故意引导她惹下滔天大祸。”
见文帝表情松动,面带不忍,云贵妃趁热打铁:“皇上要怎么罚夕儿,臣妾都不敢干涉,也不敢心疼,只希望皇上能顾念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也替臣妾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留夕儿一条生路吧!”
文帝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一妃一女,心中挣扎良久,终是点了头。
宁王府。
“慕大人,我已经接到消息了。”
宁王站在君雪澜院中,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眼眶血红。
慕云就在他身后,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中却透着寒气。
“那王爷可知,皇上已经用二公主突发急症为由,已经派人送她去皇陵了。”
宁王伸拳猛地击住一旁的廊柱,胸口起伏,显然是气狠了。
他大笑一声,说的话却阴狠至极:“真是我的好皇兄啊,知道我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君元夕,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还要送去皇陵,是想让她向澜儿忏悔么!”
“活着忏悔有什么用?我要她到阎王殿前去给澜儿下跪磕头,永世不得超生!”
慕云眼底闪过一抹暗光,看着廊柱上带着血迹的拳印,一言不发。
君九凝是被秋月叫起来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