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语间,已经能听到多人整齐的踩雨声,越来越近。
雨泊罗压着腰间剑,长靴踩过汇聚而成的溪流,坚硬的鞋底在灰色的石板上发出嗒嗒声响。
头顶的眺望台高高架起,像个甜甜圈套在树干上,几个方位都有人把守。
“报,回廊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天桥底也没有。”
“鱼骨废墟那里去看了吗?”
“已经带队过去了……”
雨泊罗锐利的目光扫过阴暗的树林,停在一处,“那边去了吗?”
蹲在石灯前取暖的小兵抬起头,看向对面。
那里是青灰石板都没铺过去的地段,没有取暖辨别方向的石灯,也没有被人踏开的小路。
风很大,几棵巨树倒下去腐烂在水里,汇聚的雨水流不出去,拦成一洼湖,到处都是湿滑的真菌,根本无从下脚,一不小心就会摔进水沟里。
因为倒了几棵树,视野反而开阔,一般都是从眺望台直接让瞭望兵视察,所以大家还没有一寸一寸地摸过去。
小兵摇摇头,“还没,不过一直有瞭望哨兵在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看见。”
雨泊罗往雨里走了两步,“那边发光的是什么?”
小兵也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他挠挠头,“可能是蘑菇,那边水木充沛,前几天清扫兵回报,发现了几团荧光小菇。”
“萤火蕈?”雨泊罗握紧了剑柄,眯着眼细细辨认,“不像……来两个人,跟我过去看一眼。”
“是。”
苔藓还好,若是长满了木耳蘑菇,就要小心了,它们被踩烂后的粘液会让土地更加湿滑。
没有青灰石的地面并不好走,没一会儿,几人的靴子上就沾满了泥泞,连带着行走甩起来的泥点子,溅脏了小腿。
“将军,看,荧光小菇。”
雨泊罗看过去,果然,水里倒下的巨木上长着几团小菇,纤薄微弱地聚成水母头一样的菌团,微微泛着荧绿,像一团鬼火。
他竖起剑鞘,轻捣了几下那团小菇,菇的汁液沾上黑色的剑鞘,闪着荧光。
“看错了吗?”雨泊罗看着水边被大家踩得坑坑洼洼的土地,一步迈上那巨木,搅了几下水,他眉头微拧思忖,“可方才明明看见了别的光亮,不像是这些东西,反而……”
“将军,还往下边去吗?”
“……算了。”雨泊罗转身,“天暗地松,刚才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查看地上痕迹,就算有什么,估计也没了。”
小兵一愣,抬脚低头看一眼脚下的泥泞,土地和菌群都被踩得不成样子,水也被搅浑,确实什么也不剩了。
“命人守紧神殿,第二领域虽然阴暗不明,看不见敌人踪迹,但若想要从这里出去,没有星火就什么也做不了。”雨泊罗意味不明地环视过周围,像对着什么人。
“把篝火点起来,他们若回来,定会不惜一切方法找寻星火。”他转身,大步跨开,“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必不可失手。”
“
。是!”
银灯与楼罗伽躲在巨树下面的一个丘坳里,紧紧贴着石壁,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
楼罗伽坐在外面,听着上面人的步伐渐行渐远,等完全听不到声音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才微微放松下来。
他转头,只见银灯靠在石壁上假寐,周围都是薄薄的蕨类和苔藓,蹭得他脸上有些黑。
银灯的手蜷缩着不自然抬起来,远离袖边的蘑菇,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这样潮湿的环境,也不喜欢长满了四周的菌类。
楼罗伽伸手去擦银灯脸上蹭上的地藓,银灯一动,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手指一蜷,“脸上有东西。”
银灯不在意地抹了把脸,菌类的腐味窜进鼻腔,不怎么好闻,按着地就想要站起来,摇晃一下,又坐了回去。
“小心……”楼罗伽心中一跳,手臂虚虚地环着,在空中僵持了许久也没有碰上银灯,最后又放了下来,“休息一下吧,不差这么点时间。”
银灯没有搭话,却坐着不再动了,他抱起膝盖,脑袋枕在胳膊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垂下了眼睑。
雨泊罗说得对,在第二领域没有星火,确实寸步难行。
对了……银灯抬眸,“你的伤怎么样?”
“啊?”楼罗伽低头看了一眼手臂,道,“没有大碍。”
银灯扭头看他,“衣服卷起来看看。”
楼罗伽却扭捏起来,“不用了吧,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是……”
银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楼罗伽越说声音越小,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不算没有大碍,蛛丝很锋利,割得很深,手臂上被划开的口子沾了水,皮肉外翻,此刻被泡得发白,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银灯眉头皱起来,“你管这叫没有大碍?你的半条胳膊都要被削下来了!”
他捏着楼罗伽的胳膊,“符文为什么没有反应?不行,得去找篝火。”
“你担心我。”楼罗伽轻声道,像得了糖果的孩子般,隐隐露出些兴奋。
银灯一顿,握着楼罗伽胳膊的手想要扯回来,却被楼罗伽猛地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