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第二领域堙灭了所有的光之生物,持续不停的黑雨下了一天一夜,它的腐蚀性才逐渐降低,变成了原本的雨水。
而另一边,天道赶回第三领域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从天道出生就不曾打开的神殿之门完全地敞开了,厚重的巨门紧贴着墙壁,开辟出广阔的通道,外面的光线透进来,照得整个神殿红堂堂。
天道踏进神殿,被橙红的光线刺得脚步一顿。
护卫站在天道身后,一眼就瞧见了寒纱,她站在巨门的正中央,面朝外,衣袍被勾上了亮红的金边,背部却暗沉沉的,整个人好像一个剪影。
他踌躇了一下,举棋不定,“殿下?”
外面是什么?世界原本的样子?世界原本的样子是什么样?不管外面是什么,都要亲眼看了才知道。
“退下。”
“殿下?!”想起在第二领域的护卫传回的信息,他们不得不对寒纱提起戒备,更何况……天道还曾被寒纱一招制服过。
“慌什么?”天道皱眉,“若连我都无能为力,你们留在这儿有什么用?只会碍手碍脚,退下。”
“……是。”护卫尤不甘心,“殿下,若是有什么……”
“滚。”
“……哦。”
护卫看着天道大步流星地绕过神碑,三步并两步踏上台阶,靠着寒纱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是没能抬脚转身,最后趴在门口小心地观察着两人举动,准备一有什么问题就扑上去给天道当肉垫子。
寒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不慌不忙,微风吹起她散落的长发,连带着她的声音也多了惬意,“看,璀璨,绚丽,不过如此。”
天道曾经设想过,第三领域的神殿不似其他领域般敞开,是不是它的身后隐藏着危险又不可控的东西。
比如说,望不到底的空洞,看不到头的荒芜,夺取人们目光与生命的沉沉黑暗。
历经这一战,他甚至想过,这里关押了未知的强大生物,一开门,就会扑上来把整个云之上撕碎。
但如今站在这里,心却平静下来,一望无际的破败城墙高高耸立,在远处迎着光投下剪影,橙红淡黄的云雾缭绕着,确实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却像是另外一个失落的文明,破灭的文化。
“的确,辉煌灿烂。”天道站在寒纱身旁,赞同了她的观点,看着寒纱与他齐高,目光流转,在寒纱空着的脚底停了一瞬便收回来,紧接着就问,“世界原本就长这个样子?”
寒纱轻笑,“刚才我还在想,你第几句会提到它,却没想到你第一句就是这个,不愧是你,殿下。”
“莫再如此称呼于我,”天道的目光落在远处,看见翻涌的云层之外,有一座巨大的山峦,像是一座通天巨塔,顶部承载着光明,遥不可及,“膈应得很。”
寒纱的周身气质早已不再微弱,隐隐超过了天道,在他之上。
天道背过手,形态随意,“特地等在这里,怎么,有话要安排我?”他顿了一下,抬起下巴,以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接着道,“劝您别费力气,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寒纱并不生气,她往前飘了一点,衣袍便猝然作响,身形却稳当,引得天道侧目。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落进天道的耳边,“天道,你听说过星算吗?”
天道皱眉,听不分明,也往前迈出一步,只前进了一步,风力就猝然加大,要把人吹回神殿去,天道艰难地站在地面,强劲的风袭得他喘不过气。
天道硬着头皮一步不退,站在寒纱身旁,表面淡然无事道,“没听过。”
寒纱瞥一眼全身用力的天道,只觉得好笑,“没听过没关系,银灯大殿下定然听过。”
天道猛然睁眼,心绪立即被挑动,凶狠地看过去,缓慢地喘了一口气,胸膛起伏,眉角皱起,声音夹了冰,“你威胁我?”
“怎么会?”寒纱丝毫不惧天道,好像天道的怒火只是小孩的虚张声势,对她不起作用,“实话实说罢了。”
“不管他有没有捉到楼罗伽,银灯殿下都至少要三十天才能回来,而在这三十天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不论是在云之上,还是在其他世界里。”
“比如,消耗了所有魔力的他掉进了高阶位面,无力抵抗世界法则,根本不敌楼罗伽,而你却要被杂事牵绊,根本分身乏术,无力支援。”
“就算一切顺利,可如果,云之上的通道没有了……”
“不过嘛,”寒纱故意道,“我的话毕竟没有一句可信,就当我没说过,那我们就当是交涉失败了。”
说罢,竟作势要走,“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耽搁了。”
“站住!”天道已经无暇深究寒纱如何得知楼罗伽的名讳,也不去在意寒纱为何对各种细节都知晓得如此清晰,他只是心里有种直觉。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有办法打开神殿巨门,就有办法封掉云之上的通道,他不能赌。
寒纱背对着天道,了然的笑意漫上嘴角,听见天道粗着嗓子,语气极为不好,“我对你口中的星算是什么东西不感兴趣,只管说吧,要我做什么?”
“简单,”寒纱道,“我只需要殿下对着神殿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