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鬼魅,踏过那道破裂的线,像是穿过一张看不见的薄膜,白光一闪,再睁眼时,他就站在那片湖面上。
碎片沉在湖底,像水中打了一盏巨大的探照灯,透过水晕染出来,把周围的一切映照得清清楚楚。
空中有光光点点散落着,像是碎了的镜子,稍微尖利一点的落下来,直直剥了树梢,蹭下一块皮来,斜插在地里。
简直像是刀子雨,雷霆满天,刀刃如雨,也不过如此。
银灯肩膀一矮,就在侧头闪躲的一瞬,他的身后突然刺过来一柄利刃,错之毫厘,同那片碎片碰撞,发出叮地一声,那碎片就落在水里,同先前那块躺在一起。
让人禁不住怀疑,银灯是为了躲避碎片,还是躲避这利刃。
那利刃扑了个空,绕了一圈,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哨音,回到处于银灯身后的主人手里。
紧接着,这湖面周围密密麻麻落下了不少人,绕着小小的湖泊一周,没有一处是空档。
在短时间内,这些人便达成了一致,先合力解决最强大的,再讨论如何分食。
银灯的目光环绕一周,并没有在这些人里看见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身份不一,有贵族有平民,有大魔法师也有种地的农民,若是他们的记忆没有苏醒,或许会一直这个样子生活下去,可惜,他们不想。
角逐者都是野心家。
又一片碎片斜入湖面,溅起的涟漪荡到岸边,就像是一个信号,这些人追着回纹一跃而起,手中的武器映着漫天雷光,竟比跌落的碎片还要明亮,反射到银灯的脸上。
银灯懒懒地抬手,蓦地瞥见大拇指下方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点青紫,正巧处于手背的边缘处,在他洁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伤着的。
稍微有些走神,只是一瞬,就有冷光贴近了身后,下一秒,金属交接的铿锵声猛然响起,震在耳后,扑通一声,有什么跌进水里。
周围的人顿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在水上滑出一道道波纹,望着这个方向,露出一丝忌惮。
银灯转身,只见男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曲起的手臂扼着一个人的脖子,那人的身体因着动作惯性往银灯的方向荡悠了一下,眼睛瞪着银灯,身体破碎在空中。
整个过程并不像电视剧里演出来的那般,众多人一拥而上,喊打喊杀,反而没有一点人声,只有踏水声和破空声,衬着雷音,冰冷到让人心惊。
那人的身体像沙子一般簇簇落下,渐渐沉底。
杜衡放下手臂,黑色的袍子上一点肤色的细沙顺着褶皱落下去,他微微侧头,“你受伤了?”
“受伤没有?”银灯也在同时开口。
银灯摇摇头,“你呢?”
杜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自是没有。”
他盯着银灯看了一会儿,重新转过头,看着眼前做出戒备姿态的人们,眼中是冰封一般的冷漠。
银灯觉得杜衡有些不对劲,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对他有些冷淡。
“是我的错。”杜衡看着前方,忽然开口。
“嗯?”银灯略微迷茫,不懂他是在说什么。
“我不该放你一个人。”
杜衡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做了什么不可被原谅的事情,因此怀着一种极度悔恨的心情,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情绪,忐忑不安又懊悔不堪地自我检讨。
银灯从未见过男人这个样子,单单看着杜衡的背影,却足以让他觉得难过。
他心中一窒,伸手想去拉男人,杜衡却身形一动,迎上了冲过来的角逐者,路过之地,俱是粉尘。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湖不大,水也不是很深,但再浅的水不停有填充物往里落,也是会溢出来的。
杜衡冲出去的一瞬里,对着银灯说了一句话,“你呆在这里,不要动。”
银灯就真的没动,他看着杜衡的手中溅起一串串火花,那是魔法的光亮。
魂珠一颗接着一颗出现,因为没有出去的门而显得无所适从,少数力量足够强大的人怕自己被觊觎,被迫着现了原身,淡淡往银灯的方向看了一眼,明白了银灯以原身待在这里的原因。
杜衡从头到尾没有离开银灯三丈以内,不管什么方向有人袭击过来,他都能及时回防,他像是围绕在银灯周围的一把利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一个强者便罢,若两个强者联手……落下的人对视一眼,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外围不断有人落下,但银灯的三丈跟前却无人接近了,那里有许多的魂珠浮在空中,像一道珠帘卷起来,绕了一圈。
空气仿佛静止,就在这时,空气中一道无形的力量轻轻抚开一颗魂珠,众人一凛,湖面上又多出来一个人。
杜衡一僵,他的身形隐没,像雾气一般出现在银灯侧方,一只手抬起来把银灯护在身后,盯着魂珠移动的方向。
先出现的是血红的高跟鞋,她一步一步迈过来,在水面上行走却像是走在上好的大理石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丝缕般顺滑的长裙落在脚踝,垂感极佳,沿着一侧开了缝,洁白的大腿若隐若现,头发披散着垂在腰际,长期盘发的发尾卷曲着,像是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