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十分不好,甚至可以用阴郁来形容。
有人死了?还是个力量不错的人,谁动的手?
“杜指挥长,”安推开门,嘴角噙着笑,眼睛里好像有火在跳动,她看着杜衡,跃跃欲试。
角逐者有特殊的辨别方式,力量低的总是无处遁形,杜衡看见她的眼睛,肌肉绷紧了,“殿下召臣有何事吩咐?”
这个人,杀了不少人。
安仰起头,抬手把散落的头发扎起来挽成髻,干净利落,“我喜欢寄住上位者,总是能省不少力气。”
“比如……”她慢慢走过来,“我现在一声令下,杜指挥长就会立马陷入困境,我只需要最后补上一刀,确保你死在我手里,就能得到你全部的力量。”
这么直白?
杜衡皱了皱眉,面上露出一丝合适的困惑,好像对安的话十分迷茫,丝毫不知道安在说什么,“殿下,您召臣有何吩咐?”
安却绕着杜衡走了一圈,打量着高大而沉稳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般强大的角逐者,你手上的人命,不少吧?”
杜衡强忍着面上的不失礼数,他拱手,“殿下若无事,臣便退下了。”
说着就立马转身,耳边擦过一道流光,一截破骨钉没入眼前的城墙石砖,只留出一点顶端,石砖上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杜衡冷着脸侧头,“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安看见杜衡脸上的伤痕,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她的破骨钉不仅破骨,还勾魂,角逐者若被她伤到,定会弃寄身,显原身。
眼前这个人被伤,却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要么这个人的确是世界原住民,要么……安收回手,面色沉了不少,这个人已经强大到对她的攻击不屑一顾,不惧任何法器了。
若是后者,这个人绝对不能惹!气势瞬间弱了不少。
“想试试杜指挥长的反应,却没想到手滑了,杜指挥长见谅。”
杜衡大拇指擦掉流到下巴处的血,重新行了礼,他盯着站在那里的安和女官,眼中有红光一闪而过,“臣,告退。”
安被杜衡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寒,那一瞬,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从中间直直劈开,等人走了才踉跄一下,被身后的女官扶住了,“殿下。”
“我以为他只是强,”安的手臂还在颤抖,有些后悔挑衅他,恼怒道,“却没料到他这么强!是我失算了。”
女官瑟缩了一下,疑惑道,“殿下的意思是,这位不是角逐者?”
安摇摇头,“他若是角逐者,单单靠那一眼,便已无需伪装。”
女官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的是,若他真的那么强,没道理放过我们,看来真的只是魔法世界里的大能。”
安一怔,她笑出来,“的确,真不愧是杜指挥长,实力和魄力都如此惊人,若他真的是角逐者之一,困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估计只有逃亡的份儿了。”
“但……困在这里的都是实力不够,排名靠后的,但若连他这样的人都能被天道抹去记忆吸引至此,与我们这些小喽啰一起困在这里这么些年,那些真正排名靠前的人,实力该多可怕……”
“殿下。”女官有些担忧,她跟了安很久,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孩儿露出这样迷茫的表情。
“没什么,”安很快调整过来,“就是感叹一下。”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会轻易放弃!一定会从这里出去,回到原来的世界,逆转时空,改变一切规则。
“殿下,您不是召见杜指挥长吗?他怎么走了?”带杜衡来的骑士见人走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没事了。”安说,她抬眼看向力量波动最大的地方,喃喃道,“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会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这个帝国走向什么地方?总归……逃不过灭亡。”
话里话外,已经全然不是先前那个安·戴尔,不再犹豫不定,不再忧心忡忡,而是将自己与整个帝国,整个世界分割开来,做个高高在上旁观者,和每一个角逐者站在了同一高度。
帝国公主在她想起自己角逐者身份的那一瞬间就死了。
她看向茫然的骑士,提点了一句,“逃吧,到可以活命的地方去。”
“世界,要崩坏了。”
杜衡前进的脚步一顿,顺着城墙往下瞥了一眼,暴露出来的角逐者大部分已经殒命,色彩不一的魂珠漂浮着,竟没人有空停下来收取,像野兽一样杀红了眼。
“啊~”空气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美妙的味道,黑暗,僵硬,腐朽,寄生,真是……最棒的天堂。”
杜衡面色冰冷,似乎想到了什么厌恶的东西,压抑着怒气。
一团黑气从天地四周凝聚,顺着他的黑袍爬上来,“我们又见面了,看来这个世界也走到了尽头——”
它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你竟给我如此的滋养,不枉我上一世救你。”
杜衡眉头微皱,“你我如今已独立,离我远点。”
“真是让人寒心啊,”黑雾说,“若非我为你挡那一下,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早就散落在那个人鬼共生的世界里了,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