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恶鬼,兴许是恶人呢?不过,鬼这个东西,娘倒是希望是有的。”
银灯一愣,这是怎么说?
王女子说,“若是世上有鬼,人死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老太太抬眼看着那些牌位,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老太太含糊不清,王女子模棱两可,到底也没问出些什么来。
不过,倒是能得出一个结论来,她们都不认为鬼是坏的,对恶鬼这个词很是敏感,甚至是帮着说好话。
银灯在家里关了几天,正想着用什么方法糊弄过去老太太,找个机会跑出去,就听到消息传过来,景深把张为泽找回来了。
说是找到的,倒不如说是他自己回来的。
当时的张为泽一个人在花神庙背后的深山里到处疯跑,神情癫狂,眼睛里都是血丝,着了魔一样找着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精神正常的人。
衣服鞋子都破了,身上刮得都是血道子,腿上还被什么咬了一口,血淋淋地染红了衣衫。
银灯要去张家,王女子也跟了过去。
春天的风很大,太阳第一次从云里完全露出来,天上没有一丝云,碧蓝碧蓝的。
但就这一点来看,天气难得地好。
一进门就见景深在跟县令说话,县令还是那副样子,抹抹汗,点头哈腰的。
银灯瞥过去的时候,景深身后的那个小厮正好打了个哈欠。
他收回视线,脚步没停,跟着下人往张为泽的住处走。
景深抬起头,喊,“喂。”
银灯没回头。
景深又喊,眉头已经微微皱起来,声音也有些不耐烦,“陆大少。”
银灯还是没停,反而脚步加快地拐过了弯。
景深:……
白瓜眨眨眼,眼泪从眼角流下来,他抠抠有些酸涩得眼角,“大人,陆少爷他不想理你哎。”
景深瞪着白瓜,“啥?”
白瓜咽了一口口水,小声地重复,小心翼翼,“陆少爷他,好像不是太想跟你说话。”
景深一边的眉毛老高,“什么玩意儿?”
白瓜:“……陆大少,兴许是没听见,耳朵聋得不行啊!真是的,大人你都喊这么大声了,怎么这么聋那!”
男人一巴掌拍在白瓜脑袋上,“不会说话就别瞎说,听得爷不痛快。”
白瓜:“……哦。”
景深转过头朝青年走过的方向看过去,犹豫了一瞬,摆了摆手,“走,去看看。”
银灯穿过跟陆家相似不少的长廊,又走了好一段才到了张为泽的住处。
隔着老远就闻见了随风飘过来的药味,推开门,那味道更加浓郁。
张为泽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颊也瘦下去不少,颧骨都出来了,脑门上还缠着绷带。
先前的活力和肆意阳光好像被什么吸走了一样,只剩下一具空壳子在这里苟延残喘。
更加让人深切感受到的,是一种难言的抑郁低落,好像失去了太阳的向日葵,低下了自己的大脸盘子,连花朵也开始枯萎。
陆离和张为泽玩得好,他的房间也是来过不少次,倒是熟门熟路了。
银灯走到床前,轻轻喊他的名字。
张为泽的眼睑动了两下,就把眼睛睁开,他盯着银灯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般扯开嘴角,眉头舒展开来,嘴唇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又干裂开来,冒出一两颗血珠。
那样的笑,比哭还要难看,看得人心都揪起来了。
银灯坐在床边,“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张为泽的目光跟着银灯的动作落在床边,又转向别处,嘴角的笑还没有落下去,透过虚空看着什么。
“阿离,我差点就找到了。”
“找到什么?”
张为泽的眼睛动了动,蓦地抓住银灯放在床边的手腕,“我差一点,就找到她了。阿离,真的,就差一点点。”
银灯被张为泽突然地力道拉得向前,趴在被子上,他撑着床沿抬起头,正对上张为泽发出精光的眼睛,呆了呆,想起来什么,“你说的,是那天你要我帮你找的那个白衣服?”
张为泽露出一个喜悦的笑来,“是,我看见了,阿离,真的看见了,我不会认错的!她就在后山里,差一点点,我就抓到她了。”
说着忽然变了脸色,变成了苦涩和难过,他猛地坐起来抓住银灯的肩膀,带着些恨意,“阿离,阿离!我找了好久,我找了她那么久,她就在我的眼前,可是!她忽然就不见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就像是鬼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他顿了一下,“你说,她会到哪里去啊?那么大的后山,她住在哪里啊?”
银灯觉得这个男人的精神有些不正常,语无伦次,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慢着!
银灯猝然抬眼,“你是说,从那天跟我分开之后,你就一直在找她?”
张为泽呆了呆,把手放下来,笑得很甜蜜,“是啊,我在街上找了一下午,每个花房都走了,还去过花田,能找的都找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在后山上看见她。”
他抬起脸,“后山上面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