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来还有些可怜,但是楼明完全没有同情心。
那样语气笃定,像是看透了楼明这个人。
楼明只是愣怔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露出尖尖的虎牙,“呵,毛还没长齐,就在这大放厥词?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
银灯蹲在地上看过去,认真的目光在楼明脸上停驻,让楼明有一瞬间的紧张。
“我知道。”
“啊?”楼明疑惑。
“我知道,你不是。”银灯说。
楼明唇边的笑停留下来,虎牙悬在半空,不动了。
他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地上的人,盯着他,想要看出一朵花来。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好人?还是……不是坏人?
银灯转移了目光落在那只一直没动的手上,“你受伤了。”
平平淡淡,在叙述一件事实。
咬牙,楼明没有否定,“不用你管。”
银灯按着旁边的桌子站起来,脚尖碰到碎片,发出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分外清晰。
“要帮忙吗?”银灯说。“我看你,比较吃力的样子。”
楼明站在那里,觉得他遇上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难题。
他蓦地咧开大白牙:“……行啊,你不是有病,你简直就是他妈的有病!赶紧的,出去!”
他伸手去拉银灯,推搡着把人赶了出去。
银灯站在门外,耳后是关门的震天响。
带起的气流很凉,灌了他一袖口,舔舐着他的皮肤。
就算是供着暖气的楼道,那也是冻得不行,银灯没有丝毫犹豫就回了屋。
黄先立早上醒过来,旁边没有丝毫暖意,他是一个人睡的。
推开门,就听见银灯的声音。
“妈,你说受伤的人要吃什么好?”
辛代见的声音带了些取笑,“行了,就你这样的还叫伤员?吃点苹果就行。”
走过转角,话音融合起来,场景出现在眼前。
银灯站在辛代见身边帮着她择菜,桌子上已经放了很多东西了,大包小包的。
要年三十了,按照常例,木和一家要回老家跟着两位老人一起过。
辛代见抬起头看见黄先立,跟她打招呼,“先立起来了?”
“嗯。”黄先立说,目光却是落在银灯身上。
银灯抬头与黄先立对上,露出一个笑,“先立哥早啊。”
黄先立一愣,“早。”
辛代见看看银灯又看看黄先立,轻轻推了一下银灯,“早什么早?把你在学校的那一套带进家里来,生分了。”
“知道了妈。”银灯说。
“有礼貌是好事。”黄先立说,“童童上了大学开朗了不少,以前都不怎么说话,就跟琦琦一个人,太不合群了。”
“可不是。”辛代见被打开了话匣子,“小时候可劲儿的不说话,一个不理会,只抱着琦琦不松手。”
“长大了就好了,就是好奇心强了点。”黄先立说。
银灯眼皮一跳,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吗?还是……警告?
“人嘛,没有求知欲怎么行?还是要活得明白一些的。”银灯说。
黄先立深深看了一眼银灯,对着辛代见说,“妗子,我去洗脸。”
“左边那个是热水。”辛代见提醒道。
“知道了。”
这个黄先立,不像是有攻击性的,倒像是在为难些什么。
银灯放下菜,他觉得他应该再试一次,“妈,我去洗手。”
银灯推开门,黄先立刚好洗完脸,站直的时候,水就滴落下来,领口出现一个个小圆点。
他伸手扯过毛巾擦手,晾着脸看向银灯。
自昨晚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如今看来,倒像是冷战了一样。
明明没什么关系。
黄先立侧身走出去,没有跟银灯说话的意思。
他很谨慎,一点有关的话题都不说,曲线救国在一个怎么也不肯开口的人面前,显然用不上。
饭桌上不是很安静,木红还在叮嘱着黄先立注意事项,相个亲跑这么远,他也算是第一个。
银灯端着碗喝了一口粥,里面加了地瓜,很好喝。
“你们今天就要回家了?”木红把话题转过来。
“是,今儿回。”辛代见回道。
“你们也是,小婶儿小叔放在家里也不接过来,要是在这儿,不就不用来回跑了?”木红咬下一口馒头,有些含糊不清。
“人家不来,说住不惯。在家也好,不用爬楼,想干啥干啥,养养狗逗逗猫,也没什么大事。比这里也安全得多。”还是辛代见回话。
“也是。”木红说,“哎,那你们今天什么时候走啊?”
这让人怎么说?要不是因为你要来,我们早就回去了?
赶人实在不好,可是有些亲戚就是赶在这种时候过来,在你家住上几天,你也无可奈何。
“妈。”黄先立开口,制止了木红再问下去的动作。
他也很是无奈,本来是订好了旅馆的,可是木红硬是觉得贵,背着他给退了。
他到了才发现,根本就没办法,住在木和家也不好直接开口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