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北夏的一个普通女子,名叫海兰和卓。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和王室的孩子恋爱了。
她第一次知道,她会如此喜爱一个人。
北夏是马背上的民族,崇尚武力军功。小王爷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是那个,死在陈季良刀下的小将军,当时的他,也不过是十五岁。
原本成王败寇,战场的事情关乎国家,仇恨什么的本就是越积越大,北夏和大晟征战数百年,早就结下了不可消磨的梁子。
和卓的爱人死在了战场,死在了陈季良的刀下。
她第一次知道,她会如此厌恶一个人,仇恨一个人,巴不得这个人立刻死在自己面前,她成了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女人。
她诅咒陈季良,诅咒大晟,甚至诅咒那些没有带小王爷回来的人。
乌特布察没了竞争的对手,登上了大汉的位置。
北夏又一次战败,乌特布察想要用联姻换来和平,王室没有公主,选的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和卓被选上了。
她无依无靠,父亲是王室的老师,放在大晟,那就是太傅的女儿,地位并不低。
她厌恶一切害死小王爷的人,不想被乌特布察摆布,她逃了。
隆冬之际,大雪纷飞。她昏倒在雪地里,遇上了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精神有些问题,她一醒来,就被这个老头当女儿宠,还不断地叫着她柳柳。
她的母亲是汉人,她识汉字,懂汉语,甚至说得很好。
她向这个老人解释了又解释,可是老人不听,偏偏认为,和卓就是华柳柳,他试药尝毒死去的女儿。
和卓尝试过逃跑,可是老人次次都能找到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老人对她好的不像话,比起她看重血统的亲生父亲,她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冰冷的心渐渐被温暖,十三岁就已经心智成熟的少女哭了,从心上人离开自己之后,哭了。
后来,她跟着怪老头到处躲避仇家,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捡来的老爹是个神医,不按常理出牌,端看心情看病的神医。
因为心血来潮,在医治人的时候总要不走寻常路,体格好点的自是生龙活虎,身娇体弱的,两三服药下去,就把人折腾死了。
也因此,到处都是追杀他的人,人家是朋友满天下,他却是仇敌遍布墙角旮旯。
她和怪老头生活了一年多,习惯了柳柳这个名字。
再后来,一次邀月剑庄的追杀势力凶猛,他们被逼得无处可躲。老头子盯着一辆奔跑过的马车眼睛一亮,拉着她就冲撞了过去。
后来的,就顺理成章了。银灯以为是自己的人闯了祸,就把人带回了风满楼,结果华雀大展身手,天道就把人留了下来。
和卓在风满楼生活了五年。五年啊,那是她人生的三分之一。
她过得开心,渐渐忘记了那些痛苦和悲哀。她生活在暖心的环境里,接触着热心热情的人,把她拉出来。
她好喜欢那样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毁了。还是那个人,毁了。
陈季良突然出现在银灯面前,吸引了银灯的目光。
她看见陈季良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就已经凝固起来,原本以为早已忘掉的东西被风揭开了枯烂的外表,露出锋利的尖刺来。
刺得她满心满肺都是伤口,恨意就从那些伤口里流出来,充斥上了头脑。
她想要阻止银灯,想告诉他,陈季良不是好人,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越走越近。
是了,银灯这样的地位和姿色气质,哪一个人不想要?
她以为陈季良不过是玩一玩,紧张地要拉住银灯,却在看见陈季良眼中的炙热和光芒时,不自觉缩回了手。
陈季良喜欢花云月,那么喜欢,就算不说话,也从其他的地方冒了出来。
和卓扭曲了。
为什么?这个杀人凶手可以过得这么幸福,遇上他想要喜欢的人,他凭什么快乐?他有什么资格幸福?
他应当……跟她一样,尝一尝痛失所爱的感觉,品一品心如刀绞生不如死的滋味!
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
她看着陈季良越陷越深,每一天每一天,她看着陈季良多爱银灯一分,她就兴奋一点。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竟然可以如此心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她跟银灯走得多近啊。那么近,那么近……
她开始佩戴首饰,香香地散着气味。她亲手为银灯端上一碗又一碗的药,看着他一点一点喝下去。
她为风满楼尽心尽力,死而后已,只不过,想要杀了银灯,要看着他一天一天地衰弱下去,要陈季良看着自己的爱人慢慢死去,却无能为力。
银灯却突然开始怀疑所有人,或者说,从未相信过。他好像笃定自己死不了一样,对所有人都不设防。
她在街上遇见了乌特布察和他的人,乌特布察一眼就认出了她。不管走到哪里,她北夏人的名头都摘不掉,就像她身体里流着她父亲的血,哪怕她厌恶,否认,关系就是那样摆在那里,不容置喙。
乌特布察给了她一个镯子,他说,那是当初小王爷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聘礼。
和卓被打